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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岁月中悠然绽放,澄澈而美好。
他在床榻轻轻坐下来,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颤抖的抚上披散在枕上的白发。
秦漫沉睡的容颜带着一丝苍白的病色,肌肤失却了往日莹润的光泽,显得有些枯败憔悴。
容齐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混蛋。
他那天,怎么就能那样干脆的转身离开?
这段日子,他听到外面的流言,
如今百姓们都说,上圣君是天命之女,有神助攻破了西启,并且在那一天降下神谕,要她统一天下,结束乱世,以白发为证。
很多百姓都相信了。
他们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然而却看到她从一个普通女子,短短数年变成了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这如果不是神鬼手段,又怎么可能。
他将母后安顿在偏僻远离人烟的地方,以免让人找到,让绝对信任的手下照顾她,就赶了回来。
但现在,他突然产生了一丝怯意,不敢面对漫儿了。
他该怎么说,他再不会离开她,无论任何缘故?
他说过了这么多遍,她还会再相信吗?
白日里,他悄悄的看了她一天,看她上朝,接待朝臣,处理政务,十分疲惫,但直到深夜才能休息。
最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她睡后靠近她。
“念儿告诉我说,”床上原本仿佛沉睡的秦漫突然开口,“他说爹爹会念诗哄他睡觉,齐哥哥,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的语气自然的带着亲昵的抱怨,仿佛他们从不曾分别。
容齐垂眸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缓缓的露出温和的微笑,“是齐哥哥错了,以后齐哥哥都只念诗给漫儿听,好不好?”
“还要哄我睡觉,”秦漫嘟了嘟嘴,一脸骄纵。
“好,还要哄我们漫儿睡觉。”容齐笑意盈盈的应着。
秦漫睁大眼睛,注视他,“我现在就要听。”
“好啊,”容齐浅浅一笑,沉吟了一瞬,轻声吟诵——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
……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生,生死再不分离,这是我们早已许下的誓言,
从今之后,只愿与你相携,与你一同老去。
这是他的承诺,
你还愿意相信吗?
容齐冰灰的眼瞳带着微芒,凝视着秦漫,期待而忐忑。
“榖则同室,死则同穴。”秦漫的微笑缓缓落下,显出坚定的真实,她拉住他的手,言词近乎偏执的强硬,“不谓予之不信,言如缴日。”
“榖则同室,死则同穴。”容齐低声的重复,
活着要生活在一起亲密无间,死后也要同归一穴永不分离,
“不谓予之不信,言如缴日。”
并不是担心你不相信,而是这句承诺,如同天上的太阳,光耀而永恒。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榖则同室,死则同穴。
不谓予之不信,言如缴日。
。
西启皇宫,长乐宫正殿中,秦漫敷了一脸牛奶兑的珍珠粉,在躺椅上随意的翻看着近来南方各国的消息,身边的几案上摆着一盘葡萄和一盘绿豆糕,一盏清茶,看上去悠闲享受。
谋划天下的时候很兴奋,征战四方的时候很潇洒,但每天处理枯燥的日常政务,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了。
过去身边能信任的人都不适合处理政事,而能处理政务的人,却不那么让她放心,所以,以前她都不得不自己看完。
虽然,秦漫一直觉得,这里面,真的需要自己作决策的内容,不到十分之一,但是,如果不看的话,又怎么知道是哪十分之一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呀,秦漫眼神往旁边飘去。
在她旁边,隔着一张小放几,容齐端坐在桌案前,任劳任怨的批改着奏章,走笔如游龙,运笔如飞。
先前,他自己当皇帝的时候,肯定都没处理过这么多奏折。
毕竟,现在新立的秦国,面积差不多有当初五个西启那么大,又是国朝初立,事情自然要多得多。
北临就不用说了,接着尉国是被秦漫打下来的。
西启差不多算是被容齐“半送”给秦漫。
至于宸国——
先前的帝王之争,让整个宸国上层的势力,在相互争夺中都被削弱了,这当中,自然也有容齐出的一份力,总之,之后宸国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
而剩下的继承人,一个还在吃奶,一个还没满十岁,都不成气候。
秦漫找到宫乱中出逃的昭芸郡主,以及她和宁千易的儿子,不费什么力气,用一个亲王的位置,便取得了宸国。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谈的。
宸国的玉玺和兵符,都早就被容齐当礼物送给秦漫,宸国国内又乱得不成样子,当真大军压境,也无从抵挡。
但秦漫觉得,能不打仗,消耗民力,还是不打仗的好。
因此,她还终于收服了洛雅,让这个姑娘从此对她死心塌地了,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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