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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还不如不说。
天色已晚,钟相和钟离熙离开,明日还要赶路。
姜师傅观察到何钦和袁崇的眼神官司,涌出一丝笑意。
真是年轻人。
“你们聊,老夫也去休息了。”
临走姜师傅拍拍袁崇,莫名其妙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
何钦煞有其事地点头,“袁大人要是喜欢就主动点。”
袁崇:“你在说什么?”
但显然两人都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汴梁,太清殿。
太监宫女如出一辙垂头盯着金殿的砖石,不敢发出声响。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叶敛幽幽说道。
大周黄河洪水肆虐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北燕和西秦,汴梁城中的使臣果然不是白留的。
两国想要趁火打劫的面目真是毫不遮掩。
子夜瞅了瞅密折上的内容,北燕还真是迫不及待。
自己国内都没理顺,又敢威胁大周要出兵。
“宿主别生气,你去给他灭了。”子夜摩拳擦掌。
叶敛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子夜摁下去,沉声道,“宣陈国公和怀安侯。”
他就不相信北燕真愿意冲在前面让西秦捡便宜。
不就是威胁,他记住了。
等他腾出手……
子夜:宿主可是最记仇了。
汴梁地处中原,交通便利,气候适宜,是大周的龙兴之地。
但汴梁也有缺点。
最大的缺点莫过于离边境远。
若是边关没有两个虎视眈眈的邻居,远这个缺点还能容忍。
偏偏戎狄不安分,时不时骚扰一番。
这不眼见大周忙于洪水,北燕又开始小规模的试探。
西秦虽然上表愿意和大周站在一起,言语间却威胁索要火器的配方,言外之意是大周不给,西秦就叛变了。
“可恶,”陈国公恨恨道,“西秦丞相和北燕智者都不是什么好鸟!”
“陛下万不可答应,两国忌惮火器才不敢放肆。”怀安侯皱眉道。
叶敛毫不客气道,“放心朕没这么蠢。”
两国打的什么主意叶敛再清楚不过,他可不是先帝。
火器要是交出去,大周才真是大祸临头。
叶敛再次有了迁都的念头。
事实上,在幽州收复后,叶敛就有这个念头。
汴梁的位置于军事而言,是不及格的,幽州以南,一片坦途,没有丝毫阻碍。
边关一旦战败,戎狄骑兵转瞬便威胁汴梁。
这也是先帝为何要迁都临安。
临安偏居南方,是更烂的选择。
叶敛选择的地方是幽州泾城。
北地戎狄虎视眈眈,边境要少不了驻守的军队。
偏偏先祖建朝时,吸取前朝地方藩镇割据的教训,不敢让地方的军队数量超过中央,甚至每年固定从厢军中抽调精锐补充禁军,为的就是削弱地方军权,中央集权。
边关需要将士抵御戎狄,禁军要守卫汴梁皇城,后者在大周前几代皇帝看来显然比前者重要。
造成的恶果就是大周建朝百余年的屈辱求和,以及严重的冗兵问题。
边关军队不强,只能采用守内虚外的政策,对戎狄采取保守的守势。
又为了能维持住中央的优势,频繁征兵。
叶敛改革军队提高战斗力是一方面,但改变守内虚外的思想也很重要。
中央集权很重要,但要和先帝一样窝囊,叶敛做不到。
迁都北上,就成了两全其美之策。
天子守边疆,不用害怕边关的军权膨胀,冗兵和战局也能扭转。
到那个时候,叶敛揉揉手指,戎狄给他等着。
叶敛心中的主意转了几转,终是没有说出口。
如此多事之秋,迁都一事不宜操之过急。
起码等洪水平息,试行的海运成功,不然北上的漕运费用又要增加。
不过泾城可以开始筹划建设了,他已经等不及要伸展拳脚了。
陈国公和韦瑞都不知道圣上已经想到了迁都狠狠揍人的事,面色严峻地商讨着北地的局势。
三人的看法一致,大周绝不能表现出丝毫畏惧。
越心虚,戎狄越猖狂。
次日清晨,萧钰被使馆的吵闹声惊醒。
“你们中原人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圣上有旨,命我等严守使馆,禁止一人进出,违者斩杀不论!”
戎人嚣张已久,谅大周不敢在此关头得罪北燕,不听劝阻就向外走。
神机营的士兵见势,齐刷刷地拔剑。
饶是阴雨不见阳光,刀剑明晃晃的寒光依旧瘆人得很。
“大周欺人太甚!”
戎人叫嚣着,却终不敢向外闯。
神机营士兵充耳不闻,只要不向外闯,他们才不管戎人如何辱骂。
刀剑未入鞘,戎人敢闯,他们也不会让他们踏出去。
萧钰眼底一暗,头涨涨的疼。
“真是愚蠢。”萧钰暗骂一声。
北燕有很多办法趁火打劫,偏偏选了最下乘的。
西秦的使馆就在旁边,同样守了人,却是安安静静的。
显然蠢货不只出现在北地,他自己身边也有。
“乌图尔!”萧钰严厉地说道,“退下!”
大周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逞凶是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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