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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阿妩说说看。”
“你可听说过用白醋写字,火烤显字的法子?”
裴行舟眉头逐步舒展,原来是这样!他明白了这密函的原理。
“以白醋做墨,写字于无形,可白醋会轻度腐蚀纸面,一遇高温便会烤焦,显出焦黄色的字迹来,有不少暗卫用此法子传递密函。”
“没错,便是白醋写字,写火烤显字的法子!”
说罢,姜令妩点燃一根蜡烛,小心翼翼地烘烤里层纸,不一会儿,被烤过密函渐渐出现了焦黄色的字迹。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只见密函上写着几行不伦不类的诗。
“松树已千年,柏庭如盖矣,藏于深山径,银雾染金林。”
姜令妩轻轻念了出来,又忍不住困惑道:
“这首诗好奇怪!既不押韵又不出彩,柳明德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裴行舟接过密函,眸光平静,凝视着焦黄色的诗,淡声道:
“松树已千年,柏庭如盖矣,藏于深山径,银雾染金林。”
姜令妩心中疑惑被勾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行舟略略思量片刻,如玉雕的深邃眉眼,一瞬间有光华流转。
“这是一首藏头诗!柳明德把他想说的话,藏在这首诗的每一行第一字了。”
姜令妩回过神看向诗词的第一句,分别是松、柏、藏、银,她不自觉脱口而出:
“松柏藏银?!”
“不错!便是松柏藏银!柳明德在抄家之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他还不来不及上报朝廷就被抄家下狱!”
姜令妩立刻反应过来,“王爷,你记得那日暗卫曾说过,柳明德在死之前曾去过松柏亭,难道这个松柏藏银的意思便指的是松柏亭?”
“倒也不无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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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渐西沉,可初夏的夜空,依旧高阔如金幕。
细柳垂丝似金缕,伴着蝉鸣鸟语,青山轻雾氲氲中,两人很快就来到松柏亭。
松柏亭位于鸡鸣山山腰处,背靠青白山壁,山壁之间溪水潺潺,汇于一处缝隙形成银珠落瀑,姜令妩鞠了一捧溪水,浅浅笑意道:
“此处风景秀美,怎么看都不像是藏银之地。”
裴行舟环顾四周,只见飞檐翘角的松柏亭,藏于漫山的郁郁葱葱松柏之中,古朴而雅致。
忽而他视线落在姜令妩口脂之上,嫣红肆意,泛着水润的光泽,诱人采撷。
裴行舟唇角浮起一抹弧度,意有所指地说道,“这里的确是一处美景。”
姜令妩一抬眸,不经意间对上他戏谑玩味的眉眼,她脸上微微发热,早知这人嘴皮子功夫厉害,她哪里是这浪荡子的对手!
姜令妩干脆就懒得理他,装作听不懂,抬步进亭中仔细检查。
松柏亭坐北朝南,十分通透,内设一张青石圆桌,桌面竟还摆放了纵横棋盘,棋盘之上是残局。
姜令妩有些困惑道,“这凉亭无人,怎么青石桌上设走棋局?”
裴行舟步伐散漫而慵懒,仿佛他们今日不是查案,只是出门游玩。
青石桌上的残局引起了他的几分兴致,他停下脚步斜睨道:
“没想到这小亭子竟设有玲珑棋局,想必是某风雅人士以棋会友留下的。”
姜令妩心中浮起疑云。
“这样说来,松柏亭文人墨客常来此处以棋会友,为何银子会藏在如此惹人眼的地方?还是说这松柏亭另有玄机?莫非这松柏亭有密道或者暗室?”
闻言,裴行舟端正了几分肃色,修长的骨指在青石棋桌、朱漆圆柱中各敲了敲,就连凉亭下石碑都没放过。
良久,裴行舟眸中渐凝。
没有机关,也没有暗道,这松柏亭只是一座普通的凉亭罢了。
一阵柔风起,裹着草木清香,吹开了人心底的燥热,吹得松柏树叶婆娑作响,裴行舟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松柏林中。
此密林位于山腰,郁郁葱葱树影交叠,其枝繁叶茂,隐隐有遮天蔽日的气势,看着倒像是藏银的好位置。
两人前往松柏林深处,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大片松柏林全是陈土,近期并无松动翻新的迹象。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两人陷入疑云惑雾之中,松柏亭无银,松柏林也无银。
可“松柏藏银”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这赈灾银是藏在松柏树中?
姜令妩倏地眼眸一亮,对!或许银子就是藏在松柏之中!
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被柳明德先入为主给误导了!柳明德大人误以为松柏亭藏银,于是他们也如此以为!
或许,这密函本身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意思!
松柏藏银,就是字面意思,松柏树里藏银!
第35章 笼中雀,掌中娇。
这一夜,一轮圆月辉如银,洒于西大街满地青石之上。
林府祠堂中烛影重重,三支清香燃于香案,袅袅升起。
林劲松虽过不惑之年,但一身鸦青色袍直缀,佩梁冠青玉带,仪态端正,有着成熟男人的儒雅气度。
他将手中海棠糕与梨膏糖轻轻放置供台之上,眉眼带着轻柔的弧度。
“茵茵,我今日带你最爱吃的糕点来看你了。”
烛火摇曳间,林成龙抬手温温柔柔地抚上牌位,略带粗糙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刻有“爱妻郑茵茵之位”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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