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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可惜什么?”
裴行舟长眉入鬓,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讥诮之色,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好似看一只可怜虫。
“可惜,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我泱泱大盛朝,岂是一弹丸小国便能够算轻易算计的?!
本王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我大盛朝丢失的东西,是如何一点一点找回来的!”
说完,裴行舟官靴踏上青石小路,一路阔步至正在修缮的开元寺南院,而戒空禅师被金吾卫拖拽着,他看向裴行舟笃定而坚毅的背影,一双浑浊的眼神中透出慌乱。
...
开元寺新修的南院由林劲松出资建造,隐于苍翠欲滴的竹林深处,南院内殿宇回廊,飞檐翘角,外观比普通寺院要更加恢弘大气!
正殿入目可见三人之高的金身菩萨,气势巍峨,直教人不敢直视菩萨威严。
而最令人称奇的是,南院正殿高耸十来根立柱,每根立柱竟足足有两人环抱之粗!朱红漆面更彰显佛教恢宏气势!
每一根朱红漆立柱还刻有“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的字样。
戒空禅师额上冷汗涔涔,他咬牙问道:“此乃我寺新修南院,我不知你来此处是何意?!”
裴行舟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冷冷哂道:
“林劲松果真财大气粗,竟舍得下这么大手笔修缮佛寺!只可惜,佛祖不佑作恶多端者。”
随后,他清冽的眸光落在大殿圆柱上,指尖轻轻刮开一点朱红漆,不经意地说道:
“这漆,色泽不错,应该是新刷的罢。”
戒空禅师双腿抖得厉害,竟似站不住瘫软在地,又被金吾卫给强行架起来,脚不沾地。
裴行舟抱剑而立,颇有少年意气风发之范,他不屑地睨了一眼,轻嗤道:
“怎么,东瀛武士骨头竟如此之软!见我大盛佛寺鼎耀,竟要屈膝跪拜不成?”
听到这讽刺,戒空禅师面露狠意,他尤做困兽斗,用倭国话歇斯底里地咒骂着:
“ko ro shi te ya ro!”
裴行舟只冷笑一声,“杀了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
话音刚落,裴行舟眉眼染上杀意,他一剑直直刺向戒空禅师!戒空禅师只感觉到一阵极速的破空声,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一剑,只是贴着他的侧脸虚虚而过,裴行舟竟一剑刺入了朱红漆立柱之中!
这立柱选用上等松柏木,普通人难以撼动其分毫,裴行舟手中内力运至七成,手腕轻轻一翻,便割下一块近两寸宽的木块来。
众人有一瞬间的怔愣,难怪今日裴行舟与沈厉要率金吾卫而来!
这南院大殿的立柱竟然是中空的!而破损的立柱内,有银白色的光泽在闪耀!
原来白花花银灿灿的银锭子,正密密叠叠隐藏于立柱之中!!!
大盛朝铸造库银工序严格,官银一锭五十两,不仅要刻上工匠的名字,还要刻上铸银产地。
裴行舟随手拾了几个,只见银锭底部錾刻“湖南厘金局刘长吉”的字样,这就是被劫走的赈灾银!
见十万两白银重见天日,戒空禅师脸色灰败,如同干裂枯槁的老树皮,毫无生机可言。
他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裴行舟眼神一凛,高站在台阶之上,遥遥望向远方天际。
“你们的如意算盘的确打得不错!让柳明德不知不觉地踏入陷阱,成为你们劫银的替死鬼!
只不过,你们低估了我大盛朝缉拿真凶的决心,也看轻了我大盛官员一颗赤诚为民之心!
赈灾银被劫后,柳明德便一直在暗中调查此案,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追查到了蛛丝蚂蚁,只可惜他在入狱第一日便被你们害死!
幸好,柳明德大人还留了一手,他在入狱前,便早早留下了关键线索——松柏藏银!
柳明德大人是在提醒后来的查案的后人,修葺房屋之用的松柏木里藏着银子!
而放眼整个金陵城,便是开元寺一直在大兴木土,修葺寺庙!况且开元寺又与林劲松有些渊源!因此本王才断定,十万两白银便藏在开元寺之中!”
闻言,戒空禅师好似被抽光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瘫软地倒在地上。
他望向东方,眼神空洞而茫然,“是我们败了。”
裴行舟与沈厉大肆搜寺捉拿倭人,却有一名奇怪白眉老僧,与众人背道而驰,步履缓慢走向戒律院。
裴行舟跟了过去,只见这白眉老僧脱光了上衣,腰杆挺直跪于蒲团之上。
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根鞭子,右手高高抬起,鞭子重重地甩下去,背上就起了一道长长的红肿血痕!
“啪、啪、啪!”
鞭笞声有节奏地响起,老和尚背上鞭痕横纵交错,深可见骨,一片血肉模糊!
裴行舟漫不经心地拨动手中扳指,眼中有冷光一过。
他嗓音散漫道,“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不知今日大师所犯何罪?这几下小小的鞭笞,又能否抵消这罪孽呢?”
白眉和尚沉默不语,只是光洁脑门有大颗大颗的冷汗,他紧咬牙关,依旧一下两下鞭笞着自己。
裴行舟走到他身前,一把夺过了鞭子,居高临下质问道:
“堂堂一介佛寺藏污纳垢,成了倭人的情报据点,不知道大师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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