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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暗室角落处摆放了好几个大铁笼!
被铁笼锁住的小姑娘不止一人!!!
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来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皆是长相精致,衣着华美,双目失神。
如同不哭不喊的傀儡娃娃一般,呆愣愣地看着姜令妩。
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见裴行舟上前开锁,竟主动躺下褪去了自己的上衣......
姜令妩心口一窒,额角突突直跳!这群孩子们到底是受了多少罪,才形成这样的条件反射?!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裴行舟拳头捏得吱吱响,可他极力克制着,生怕吓到了这些孩子们,可任由他隐藏的再好,愠怒依旧爬上了眉梢。
姜令妩强压着恐惧与不安,声音发颤道:
“王爷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什么?”
裴行舟顺着她的手势,目光落在沉香木打造的架子上。
带勾的皮鞭、三角烙铁、粘着血沫的钳子、奇怪的金属铃铛。
还有一些他叫不名的刑具,整整齐齐陈列在沉木架上,泛着诡异的棕褐色,散发着阴沉而罪恶的气息。
姜令妩心被揪得紧紧的,喘不上气来,原来这便是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一股凉风从两人脚意倒灌至胸口,好似每一根骨头缝隙处都透着刺骨的寒。
真冷啊!姜令妩哆嗦了下,她忍不住抱紧自己的肩头,好似这样才能让心脏暖和一点。
裴行舟抿着唇没有说话,可他泛白的拳头暴露他此刻的怒意。
开锁的声音哗啦作响,听在姑娘们耳中,犹如铁钩剜心!她们蜷缩在铁笼角落,瘦弱的双臂抱着膝头,瑟瑟发抖。
吧嗒一声,铁笼开了,裴行舟阴翳的眸中被心痛所覆盖,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摆出一个最温和的表情,弯下腰轻轻安抚道:
“别怕,我是大盛朝官员,今日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一个躲在角落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乌黑的眼睛忍不出泛起希冀的光,她声若细蚊:
“真,真的吗?你们是来救我们的?!”
“小姑娘”的嗓音不是女儿家独有的脆生生,明显带着沙哑低沉,这是少年郎换嗓时才会出现的特征。
裴行舟瞳孔微凝,随后很快平复了心神,深吸一口气。
只怕这个小姑娘不是小姑娘,“她”纤白的喉咙上,分明有着微微的凸起!
随后,裴行舟状若无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其他孩子,他们虽身着女儿家装扮,看上去雌雄莫辨,可实际上他们都是男儿身!
显然,姜令妩也认知到了这一点,她唇色煞白如霜,她虽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绪,可是滚烫的眼泪依旧大颗大颗砸下。
原来,这就是谢家画舫的真相!
如此不堪!又如此的沉重!
谢坤鹏这个畜生!竟然将一群男童,打扮成姑娘家的模样,供他凌.辱取乐!!!
恶鬼披着金陵城大善人的皮囊,将獠牙藏于面具之后,他白日做人,享受着众人顶礼膜拜。
可到了夜晚,他便是青面獠牙,魔爪伸向向弱小,肆意凌.虐的恶鬼!!!
这些可怜的孩童,被沉重铁链束缚于幽灵船底,无人听到悲恸哭声,无人知晓他们血肉早已被碾烂成泥……
而恶鬼从不会因为他们是小孩子,而仁慈地收起獠牙。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第54章 玉面修罗
谢家画舫一共囚禁了八名男童,在场所有官差,无一不是面色凝重。
本应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遭受到人性最幽暗的罪恶!这是金陵城每一名衙差的耻辱!是金陵城每一个成年人的罪责!
更令人背脊发寒的是,暗室一角,朱漆描金花卉纹架格之上,摆放了数十个细腰琉璃瓶。
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中,装了一束绑有红绳的头发丝。
这是谢鲲鹏的战利品,他每伤害一个孩子,便剪下一撮头发丝,放于琉璃瓶中以供观赏。
而描金花卉纹架格最显眼的位置,单独摆放了一个系着如意穗的琉璃瓶。
姜令妩浑身僵硬俯下身,这是一缕微微蜷曲的发丝,泛着亚麻色的光泽。
这个孩子,或许对谢鲲鹏是某种特殊的存在。
看到谢鲲鹏大摇大摆的“战利品”,裴行舟周身气压很低,他捏紧了拳头抿唇不语,可姜令妩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差。
有年轻的衙差压不住男儿血性,他们红着眼,怒目圆睁地冲了出去!
没多久,水匪的哀嚎声响彻整片江域。
生于底层的人,更能理解弱小者被被奴役、被□□的苦难。
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与怒骂声,裴行舟散漫地抬起脚走出舱底,甲板上几名衙差面色铁青,似疯狂地发泄内心的愤怒,拳拳到肉,揍得一众水匪血沫横飞!
瘦猴管事被打得鼻青脸肿,他匍匐倒地连忙叫冤道:
“我们还未被判罪,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一国字脸都衙差怒发冲冠,他狠狠抬起一脚,重重踢到他肩头,瘦猴管家的黄牙都飞出了一颗。
他横眉冷对,朝着地上之人啐了一口:
“我呸!助纣为孽的禽兽,老子今天就是滥用私刑,打死你个畜生又怎么样!大不了老子一命换一命!!!”
秦昭朗见手下人竟当着清河王的面滥用私刑,他面色有些犯难,生怕王爷会怪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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