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装修得也不温馨。
    不，或者说完全没有装修过。
    四面墙壁上贴满了墙纸。
    裸露在外的地方，隐隐还能看到背后的灰色水泥墙。
    地面上同样如此，不过铺的不是地毯，而是厚厚的塑料皮。
    经常有小饭店用来垫桌子用的那种。
    而此时鹿呦呦正坐在地上，身边还摆放着几个破旧的玩具。
    她手上拿着一只露出海绵的小狗玩偶。
    何四海有些恍然，她下午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小狗毛绒玩具。
    原来她有个类似的一个。
    何四海打量着房间四周，发现陈设非常简单。
    一张床，一个简单的衣柜，甚至连一张椅子都没有，这就是屋内所有了。
    而且房子里的光线很暗，仿佛是阴雨天气一般，给人一种压抑和不舒服之感。
    何四海向着唯一的窗户往外看去，发现整个世界灰蒙蒙的，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
    这不奇怪，这是呦呦的梦境，而梦境中的一切都来自呦呦的认知。
    而呦呦年纪太小了，所以对世界的认知非常浅薄，这才造成了整个世界模糊不清的情况。
    “小狗狗汪汪汪……”
    “我是妈妈呀，你要叫我妈妈。”
    “汪汪。”
    “乖宝宝，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
    呦呦一边自言自语地跟着手上的小狗玩耍，一边好似焦急地在等待着什么人。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开门的声音。
    鹿呦呦立刻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看起来很紧张。
    然后就见从门外推门走进来一位女人。
    “妈妈……”
    鹿呦呦紧张的神色瞬间转为欣喜，她跳起来，跑过去扑在了女人的怀里。
    女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
    胸前还有个胸牌，何四海想要看清上面的字，却一片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女人长相还挺好看，但是难掩疲惫，只见她弯腰把呦呦抱起来问道：“宝贝，在家有没有想妈妈呀？”
    “想。”呦呦奶声奶气地道。
    “哪里想？”女人问道。
    “这里。”呦呦指了指肚子。
    “你是饿了吧？妈妈带你去吃饭。”女子说着就抱着呦呦往门外走去。
    何四海这才发现，外面还有一间，这一间就显得比较凌乱了，摆满了东西，另外还有一个很简单的灶台。
    不过连煤气都没有，就是简单的电磁炉。
    女子把呦呦放在旁边一个简单的沙发上，对她说道：“你先坐会，妈妈给你
    “好，呦呦喜欢吃面条。”呦呦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大声说道。
    “是吗？妈妈也很喜欢吃，妈妈还给呦呦买了一个大鸡腿，你先吃。”
    女子从灶台上拿了一个塑料袋，果然里面有根路边卤菜摊卖的那种大鸡腿。
    呦呦高兴地抓在手中啃了一口，满脸幸福。
    女子在呦呦脸上亲吻了一口，起身去给呦呦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给我出来，艹，贱人，你tmd给我出来，你毁了我，就想这样完了吗？我跟你说没完……”
    “砰砰砰……”
    “贱人，你tmd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回来了，老子弄死你，你tmd……”
    门外一个男人不停地踹着门，咒骂着，仿佛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呦呦吓呆了，手里的鸡腿掉在了地上，瘪着嘴，想要哭。
    女子慌乱地走过来，把她搂在怀里，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呦呦乖，别怕，别怕，妈妈在，妈妈在，别出声，外面有坏人……”
    何四海穿过门，想要看看外面是什么人，却发现却已经到达了梦境之外。
    原来呦呦的梦只有这间房子大。
    第912章 晚安
    外面踢门和咒骂声并没有持续很久。
    过了一会就消失了，很突兀，但谁让这是梦呢，怎么都合理，怎么都有可能。
    妈妈下了一大锅面条。
    妈妈用大碗，呦呦用小碗。
    “好不好吃？”
    “好次，妈妈烧的都好次。”呦呦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吃你就多吃点。”女子摸了摸呦呦的小脑袋。
    “好，我要吃大大的一碗。”呦呦伸手比划着道。
    可是话刚落音就“嗝～”了一声，一根大鸡腿，快填满她的小肚肚了呀。
    “哈哈……”呦呦发出不好意思的傻笑声。
    “小傻瓜。”
    “哈哈，我是小傻瓜，妈妈是大傻瓜。”呦呦开心地说道。
    女子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对，妈妈是大傻瓜，要不是因为我……”
    女子说着就难过起来。
    “妈妈？”
    原本轻松活跃的梦境猛地又变得压抑起来。
    “妈妈……”呦呦幼小的心灵特别地敏感。
    “没事，快点吃吧。”女子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从何四海的角度，可以看出这女子其实笑得很苦涩，很勉强。
    但是年小的呦呦觉得妈妈笑了，心情也好了，屋内压抑的气氛尽去，又变得活跃起来。
    呦呦用她的小叉子把面卷起来——
    场景再次变换。
    她们母女二人出现在一处商场里。
    四周满是人来人往的行人，可是面容都很模糊。
    “妈妈，妈妈，那个衣服好漂亮。”
    拉着妈妈手的呦呦仰着脖子对妈妈说道。
    “是吗？呦呦很喜欢吗？”
    “嗯，喜欢，妈妈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呦呦兴奋地说道。
    “是吗？那等呦呦长大了，穿起来一定会更好看的。”
    “哈哈，呦呦像妈妈一样漂亮。”呦呦高兴地说道。
    女子闻言轻笑一声，把她给抱了起来。
    “等会我们去看看宝宝的衣服，天亮了，妈妈给宝宝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好不好？”
    “好——”
    “贱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看你往哪里躲。”
    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一巴掌拍在女子的后脑勺上。
    女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怀中的呦呦都差点被甩了出去。
    吓得她一身冷汗。
    呦呦愣了一下，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在呦呦的视角中，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
    “爸爸，不要打我妈妈。”呦呦哭着说道。
    “谁是你爸爸，都是你。妈这贱人害的，害得我丢了工作，害得我妻离子散，还有你这小东西，当初我就说不要你，都怪这贱人，你还有脸叫我爸爸……”那男人大声咒骂道。
    说完伸手就要向呦呦打来。
    女子尖叫一声，伸手把男子往后推去，然后赶忙把呦呦放下来护在怀中。
    “贱人，你还敢还手……”
    男子像发疯一样扑上来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