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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眸无神,如同一潭死水。
“滚开!”他冷冷道。
荔枝咬牙继续劝道:“大人,您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不若回去休息吧。”
“你是不是想死?”赵彦辰眸中显露杀机。
荔枝被吓得连忙闪到一边,再不敢说话,只敢远远的跟在大人身后,看着他。
赵彦辰捂着胸口,想起那日自己被箭射中无法前行,趴在地上求温宴别走,最后她还是被张阑之拉着头也不回离开的情形,他心口一阵抽痛,忽得便呕出一口血来。
荔枝看的心惊肉跳的,却不敢上前半步。
她苦着一张脸,低低呢喃,“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闹成这样......”
赵彦辰伸手擦去嘴边的血,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到揽月阁后,他站在门口没进去,只望着那片菜园发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落寞无助。
上一次,她还在这里切萝卜,这才几日,揽月阁便已经人去楼空了。
院子里的菜都还在,六个泡菜罐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檐下,窗柩旁边挂着红的似火的辣椒也还在,一切都如先前一般无二,唯独少了她。
少了她,便少了所有。
这一刻,赵彦辰才意识到自己曾经错的有多离谱,他所谓的好,其实是自私的。
那种自私像是一把刀子,生生斩断了他与她之间的情分。
以前,他觉得自己有权有势,温宴就该跟着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只需要听话就好。
他总是以上位者的姿态与她相处,处处压制她,强制她接受自己,强制她为自己生儿育女,还想着以此来锁住她一辈子。
从未想过温宴喜不喜欢,也未曾问过她愿不愿意,当真是不该,他应早些醒悟的。
那日温宴决然的舍他而去,看他受伤都不曾回头看一眼,当真是被他伤透了心吧。
这次若能找回她,他一定不会再向从前那般对她,一定会将她护着不受一丝伤害。
眼下有些起风了,天气冷的令人手都伸展不开,赵彦辰只着一件单衣站在院子里,备显落寞孤寂。
荔枝不停的哈气搓手,时不时还跺跺脚取暖,她想去劝大人回去歇着,可是又不敢上前。
“荔枝,去取大氅过来吧。”林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语气也尽显无奈,“大人这般折磨自己也不是个事。”
“岑淩已经出发了吗?”荔枝问道。
“嗯。”林值点点头,视线一直停在不停咳嗦的大人身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夫人,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夫人回来,她好不容易才离开的......”
“哎......”荔枝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
......
岑淩这会儿带着人已经出了府,这一去便是许多日不能回来,走前得收拾好了包袱才能动身。
他们一行人打马从天宁街上经过,带起的冷风卷着枯树叶上下翻飞着。
一直躲在树后的褚钰儿见状,忙对身后的护卫道:“该到了你们报恩的时候,去,跟上他们,寻个时机取了温宴的性命为我报仇。”
“是,小姐,属下一定完成任务。”说话的黑衣人是被褚钰儿救下的其中一个,名唤老六。
那日,赵永权将他们几个统统赶出赵府,三个护卫带着个受伤严重的病号没地方可去,是褚钰儿收留他们,并给了他们银钱傍身。
褚钰儿并不是个有善心之人,她这般做,只是为了收买人心,为自己办事。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派去的人走后,隐在巷子里面的另外一批人也跟着老六他们一道出了城。
第80章 干呕
乌云如同鬼魅一般快速占据整个上空, 将仅有的光亮都给遮的严严实实,明明是傍晚十分,天色已经暗的犹如深夜。
狂风席卷而过, 带起阵阵飞沙, 夹杂着枯叶腾空而起,将人吹得连眼睛都挣不开。
街上行人皆捂紧衣裳, 用衣袖挡面,仓皇四散逃窜。
街边摆摊的商贩忙不迭的将东西装进框子里,胡乱的收拾一通, 挑着担子急匆匆的就往回跑。
这架势,怕是要有一场大雨。
果不其然,只过了片刻时间,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而来, 瞬间便将整个上京吞噬。
“这雨......下的多少有些不合时宜。”香睢楼上一个着黄色衣袍的男子站在窗边望着漫天的雨帘呢喃道。
他本就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 每次遇见这种天气就很烦躁,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期, 心情就更加不好。
太子之位迟迟未定,陛下又不表露任何想法, 总是不冷不热的晾着他。
几个兄弟也在暗暗发力, 于他而言, 这些情况很不容乐观。
为了能夺得太子之位,他只能独辟蹊径,做出些功劳来, 让父皇对他刮目相看。
这次犒赏三军便是最好的机会,也是除去张阑之与赵彦辰的绝佳时机。
去岁秋汛之时, 他们二人拒绝了他的邀请, 不肯与他同走一条路, 那么,这种人便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谁都不能挡他祁跃成为太子之路!
只要等到该去的人都到齐,便可以动手,在半路斩杀他们,制造出两位大臣被匪徒所杀的假象。
他再佯装带着人前去救人,而后宣布他们二人被杀害。
因为皇帝要犒赏三军的旨意已经传到边境,不可能食言,祁跃便请旨带着御赐之物去往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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