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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夹在这种地方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信件。
恰好那露出的一角能看到寄信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渊”。
《记忆》的作者,笔名就是“渊”。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啊。甚至还和作者通信了。
意识到这点的黄濑凉太突然有了一点点兴趣,他忽然很想知道,能让童磨这样的人喜欢上的作品,究竟是怎样的呢?
在回家的路上,黄濑凉太走进了一家书店。
他买了一本《记忆》。
渊绚的生日在十一月,这是初冬的时节。
她在青森迎来了自己的生日。
他们租住的民宿的主人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婆婆,偶尔在出门散步的时候,渊绚能看见她坐在院子里。附近的人都管她叫阿浅婆婆。
虽然很少和她说话,但渊绚觉得,她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
有一次渊绚和涩泽龙彦一起出去寄信,阿浅婆婆短暂地和她交谈了几句,她问渊绚是不是要寄给家人。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写信了呢。因为大家都用起了电话和手机,所以这种老旧的方式也慢慢被取代了。」
阿浅婆婆笑着说,「但是文字和语言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哦,你一定也是这样觉得吧?」
渊绚愣了一下,她摆了摆手,「不是的……」
她说,「这些信,是要寄去给朋友的。」
虽然和写信的读者们素未谋面,甚至不知道彼此真实的姓名,但在互相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时,在这短暂的瞬间,他们的确是朋友。
阿浅婆婆认为,渊绚一定是个非常好的孩子。
「能够互相写信的朋友,是非常难得的。」
在渊绚过生日的时候,阿浅婆婆也送来了礼物。她之前见到过渊绚捧着一对金色的锥形耳坠出神,但也注意到渊绚的耳朵上并没有耳洞。
许多小镇和村子里,女孩子们会在很小的时候便打好耳洞。那时候并没有专门打耳洞的地方,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在家里将针烧红消毒,而后穿过耳垂。
在渊绚尚且年幼、她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看着母亲耳下微微晃动着的耳坠,母亲曾笑着告诉她,「这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将来也会把它们留给绚。」
当母亲因疾病缠身而气息奄奄的时候,她将渊绚叫来了床边,将那对耳坠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她想要看见渊绚戴上它们的模样。
那个时候,渊绚的哥哥帮她打了耳洞。她戴上了母亲的耳坠,母亲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颊,但又无力地垂下。
哥哥将她抱在怀里,她害怕地蜷缩着哭泣起来,这是渊绚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
她总在不断地失去,不断地经历着他人的离去,母亲、父亲、哥哥……一切爱她的和曾经爱过她的人,最终都将离她而去。
在哥哥被带走的时候,她取下了左边的耳坠,将它放在了哥哥的掌心里。
在物品中会寄居着人们的感情,正如她的外祖母对她的母亲,也如她的母亲对她。这是渊绚最后的寄托。
但最终回到她身边的,却只有这只耳坠。
当他们回到横滨的时候,渊绚的耳垂挂上了那对金色的锥形耳坠。
她的耳洞是涩泽龙彦帮她打的。虽然渊绚原本的想法是请阿浅婆婆帮忙,但当涩泽龙彦知道之后,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可以打耳洞……吗?」
渊绚有些失望地垂下了脑袋。
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掌抚着她的头发,涩泽龙彦在她面前弯下腰来,「我没有说不可以。」
他伸手拂起渊绚耳边的头发,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上,少女过分白皙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身体状态并不健康的迹象。
这使得涩泽龙彦总是会下意识地对她进行细致入微的照顾,更何况在现如今,几乎无人会在自己家中做这样的事情了。
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涩泽龙彦便有了自己的决断。
他先是去询问了阿浅婆婆应该要做些什么,而后自己做好了准备。
涩泽龙彦曾听人说过,女性对宝石有着天然的好感,所以在准备好工具的时候,他也准备了要送给她的礼物。
在涩泽龙彦的收藏室中,有着非常多的宝石。他记得自己曾经得到过一对罕见的红宝石,无论是色泽还是品质都是绝佳。
于是涩泽龙彦特意找人定制了一对红宝石的耳坠,他打算在帮渊绚打好耳洞之后送给她。
从他将渊绚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上便逐渐留下了他的痕迹,无论是外在的事物还是内心的世界,都几乎被“涩泽龙彦”所填充。
虽是如此,但渊绚自己却并未意识到这点,涩泽龙彦的侵蚀便如温水一般轻缓而又温柔,在不知不觉间她便习惯了这一切。
但是……
在她的心底里,仍存在着涩泽龙彦从未触及过的地方。
那对金色的锥形耳坠,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涩泽龙彦还未来得及将自己的礼物拿出来,渊绚便已经捧着那对耳坠了,她高兴地问涩泽龙彦好不好看,注视着它们的神情安静而又专注。
这令涩泽龙彦在一瞬间生出了一种自己的地位被威胁到的感觉。
但心底里的慌乱却未呈现在表面上,涩泽龙彦微笑着称赞它们的美丽,旁敲侧击地问起它们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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