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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的话,她的声音就会被盖住。
不这样的话,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但听到了她的声音的无惨,却总是没法像她一样温和地作出答复。
他发出了嗤笑的声音,姣好的眉眼间被填满了厌弃,就像是对她的说法不屑一顾。
泷子姬的手掌覆着他的手背。
长年的病榻缠/绵让他的身体虚弱得厉害,当泷子姬触碰她时,她仿佛能够透过那薄薄的皮肤,『摸』到他那嶙峋的骨。
她总是会非常怜惜无惨的身体,也时常脱下自己外披的唐衣,细心地在『摸』到他的手背发凉时将它披在无惨的肩头。
无惨有时候会生气,但是偶尔,他也不会拒绝。
泷子姬对他说,「我爱你。」
她的爱不敢放上台面,正如他的身体无法站在太阳底下,一切都在暗处缓慢地生长。
无惨说,「我知道了。」
她靠在无惨的肩头,不敢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她就好像是在碰触着虚无缥缈的幻影一样,轻柔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要小心翼翼。
这份恋情就像是坠落的细雪一样短暂而又苍白。
大家都说,是因为泷子姬的平易近人,所以她才能和无惨和平相处。
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也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会对彼此生出恋心。
因为无惨总是在厌恶着一切,拒绝着一切,他的眼里装不进任何东西——他不会去爱任何人。
而泷子姬……身份尊贵的泷子姬,她注定要成为更加尊贵的女子。
她的父亲平将门是桓武天皇的五代孙,他们是皇室血脉的延续,所以她总会包容一切——这是上位者对下位的包容。
平安京的夜里,牛车的车轱辘会缓缓地滚动着,将里面的人带往意中人的宅邸——他们将这种活动称之为“夜访”。
这是恋人之间会做的事情。
当男子对女子生出了恋慕之心,他们会在黄昏之前递去和歌,有时里面会夹着新鲜的花枝——他们用书信来诉说自己的感情。
倘若女子应允,便会将和歌收下,在夜里留门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如此,他们便与“夫妻”无异了。
泷子姬的学识令人惊叹,她曾在诗会中大放光彩,得到过圣上的称赞,她的和歌诗文总会被拿出来与他人相比。
她写了许多和歌,但是一首也没有送出去过。
她也收到了许多和歌,但是一首都没有留下。
因为那些和歌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无惨送来的。
但是她有时会在房间门口看到新鲜的紫藤花,是刚从树枝上折下来的。
无惨的身体状况没法支撑他做出这种事,但她想,或许真的是他送来的呢。
因为泷子姬总是会和无惨一起去看紫藤花。
京郊的山上会开很漂亮的樱花,花期到了,泷子姬总是能收到许多一起赏花的邀约。
她有时会去,有时则不会去。
因为有的时候,无惨会让她和自己一起看紫藤花。
她从来不会拒绝无惨的邀约。
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变得“勇敢”起来了,可以为了某些事情而放弃另一些事情,可以为了某个人而拒绝其他人。
对于泷子姬而言,“拒绝”带着非常沉重可怕的意味。
但是无惨会给她带来勇气。
一想到自己正在爱着对方,她便觉得幸福正在充满她的胸膛,她的心脏在跳动着,好像也在诉说着爱意。
但是泷子姬问他,「你爱我吗?」
无惨没有说话。
他注视着庭院里的紫藤花,直到风转凉了才说,「花要谢了。」
泷子姬把最外层的唐衣脱下来,披在无惨的肩头。她伸出手臂环绕着对方的肩头,这是他们做过的最亲密的动作了。
她对无惨说,「我会一直爱你。」
不会像花一样凋谢,也不会像雪一样融化。
夏油杰对泷子姬说,“过几天,我要带您去见一个人。”
泷子姬问他是什么人,但是夏油杰只说,“等您去了就知道了。”
夏油杰和鲤川夫人约好了,三天之后进行回访,他那时候对鲤川夫人说,「届时我会带着我的助手一起过来。」
鲤川夫人对抑制了自己的孩子身体情况继续恶化的夏油杰感到非常信服,她非常感激地说,「那就拜托您了。」
到了约定的时候,夏油杰带着泷子姬抵达了鲤川家的宅邸。
泷子姬在远远地注视着这座传统的和式建筑,她便察觉到了里面的气息——诅咒的气息。
是仿佛香炉中氤氲出来的浅雾一般绵长而又不易散去的诅咒。
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诅咒。
她问夏油杰,“房子被诅咒了吗?”
夏油杰摇头,“是有人被诅咒了。”
他指的是鲤川无惨,但是泷子姬还没有见过鲤川无惨,渊绚也没有见过鲤川无惨。
鲤川无惨单方面地“见过”她。如果说在海报上和电影上看到的也算的话——他已经见过她好多次了。
泷子姬跟在夏油杰的身后,鲤川夫人让佣人们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她也亲自出来迎接了他们。
鲤川夫人表现出非常热情的样子,她望向夏油杰的眼神非常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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