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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相当邪恶的存在。
泷子姬看向了他(将她带回东国的阁下),他正在安静地注视着她,他们的眼神里有彼此的身影。
泷子姬忽然觉得,他比两面宿傩更加可怕。
在一千多年前将她从无惨的身边带走的阁下,一千多年之后,却将她带到了他的面前。
但是现在的泷子姬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他(无惨)。
她觉得非常悲伤,但是更多的却是悲哀——那份无法得到结果的恋情,似乎真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无惨似乎从来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一直都是她在维持着那岌岌可危的爱慕。
“为什么……”
泷子姬往门口后退,她觉得自己没法继续留在这个房间里,这个有无惨在的房间,她做不到平静地面对醒过来的无惨。
夏油杰走到了她的身后,他的身形挡住了她后退的脚步,夏油杰让她仔细看看。
“那股气息,你也能够看到吧?”
——诅咒的气息。从无惨身上延绵不绝地漫出的气息。
“泷子姬,您难道不觉得熟悉吗?”
夏油杰的语气就像是在质问她一样。
他的声音令泷子姬仿佛被人桎梏着脑袋,她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无惨,根本没法移开。
她从对方(无惨)的身上感受到了诅咒的气息,那个诅咒不是别人刻意下达的,是来源于他们(她和无惨)当初的约定的。
泷子姬曾经对无惨说,「你要活下去。」
「你一定能活下去。」
她的语言附着在无惨的身上,久而久之化作了无法拔除的诅咒——言语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夏油杰说,“那本小说里也提到了吧,世间曾存在着名为「鬼」的怪物。吞食人们的血肉而生,夺取他人的『性』命而活。”
他贴在泷子姬的耳畔,“一切的来源,都是您对他(产屋敷无惨)的诅咒啊。”
是因为当初的泷子姬的咒,所以无惨才会扭曲人类的本质,变成可悲的怪物,他一直在寻找着某样东西——直到最后却也像泷子姬一样,忘却了自己的最初。
直到小说《记忆》所写的那个年代,更名为鬼舞辻无惨的产屋敷无惨,早就已经忘却了自己究竟在寻找什么东西了。
在他的心里充斥着愤怒与不甘——那是被诅咒加深了的,对她、对世界的怒意。
即便……即便他已经忘记了好多东西。
“是您让他变成了那副可悲的丑态呢。”
夏油杰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泷子姬的额头上,他让泷子姬抬起脸来,好好地看着他(鲤川无惨)现在这幅样子。
“这也是您的咒导致的结果。”
在那个古老的平安时代,时常会出现被内心的丑陋所吞噬,由人化身为“鬼”的事情。
但是那些“鬼”,都与无惨所化的“鬼”不同。
因为他身上背负着泷子姬的“咒”。
“如果不解开的话,如果让诅咒继续留在他的身体(灵魂)里,无论再经过多少次转世,他(鲤川无惨)也不会得到任何救赎。”
诅咒会一直纠缠着他(鲤川无惨)的灵魂。
“您不想救他吗?您难道要看着他(鲤川无惨)死去吗?”
这不是泷子姬想要看到的,她是希望无惨可以获得幸福,所以当初才会又一次离开。
因为泷子姬觉得,无惨并不需要她。
夏油杰的侧脸贴着泷子姬的面颊,“看看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啊……”
泷子姬再也无法忍受,她止不住地落下泪来。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崩溃坍塌,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残忍。
那些悲惨的命运、被束缚的过去,即便已经一千多年也还在纠缠着痛苦的人们。
“但是呢,”夏油杰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他的手掌轻轻地拍着泷子姬的后背,“我会帮助你的,泷子。”
他对泷子姬说,“我知道应该如何才能解开诅咒。”
夏油杰告诉泷子姬,因为那是久远的过去结下的咒,牵扯了太多的因果关联,所以想要解除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他们必须从根源上,切断这个诅咒。
泷子姬抬起脸来,她问对方,“诅咒的根源,是什么?”
夏油杰说,“是将门大人让您离开内京,是将门大人对朝廷发起扰『乱』,是京都的朝廷派出讨伐的队伍,净藏法师在两军对垒时咒杀了将门大人。”
“解开诅咒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复仇。”
泷子姬要再一次地,去面对那些术师。
她在一千多年前败于安倍晴明之手,现如今又要去面对他们(安倍晴明和净藏法师他们)的后人。
但是咒术师中的五条悟是天生六眼,是当今的最强咒术师。
“所以我们还需要其他的帮手,”夏油杰说,“两面宿傩也已经通过手指的力量,寄生在咒术高专的学生虎杖悠仁身上。”
她需要再一次让两面宿傩和她一起复仇,像是一千多年前那样。
“他不会答应的……”泷子姬犹豫地说。
“不,”夏油杰反驳道,“他会答应的。”
“只要是您向他提出请求,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您曾是与他有过婚约的泷子姬……”
是唯一被他爱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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