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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毕竟很多人都认错过,”我越编越溜,“不过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今年都已经年过三十了,想当初和我家那位初遇的时候,我还是个青葱年少的十八岁……”
好吧,看在拉比疯狂咳嗽、拼命拽我的份上,我及时地把扯远的话题给拉了回来。
“——十八岁的往事就无需再提了,其实我刚才想问的是,这里有这孩子能穿的衣服吗?”
“啊,有的,可是……您不继续讲故事了吗?”
这怎么还带听上瘾的?
趁着拉比去里屋换衣服的功夫,我闲着也是闲着,便索性给自己也挑了几件。
几分钟后,店员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深褐色棉裙、亮金色斗篷、大地色T恤和暗粉色外套,张了张嘴:“呃……”
“嗯?”
“没、没什么,就是没想到这么显老——这么沉稳的颜色穿在您的身上,都丝毫不妨碍您的年轻呢。”年轻店员的呆滞中带了丝奇异的热切,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能冒昧地问一下夫人您平时的保养秘诀吗?”
保养秘诀?
吃饭睡觉看笔记打恶魔?
不,不行,要是这么说的话,“平凡却伟大的母亲”这个人设就要不保了。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酝酿了一下,露出师父在外人面前装大佬时的那种表情,高深莫测地透露了两个字:“爱情。”
“哦——”店员瞬间恍然大悟,也不知自己都脑补了些什么,还一脸赞同地大力点了点头。
我:“……”
这说什么都信的样子,我看着都有点不忍心了。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变小了的缘故,拉比换衣服的速度直线下降,我又给店员现编了好几个前期女追男后期男追女的青葱小故事,才看到他换好衣服出来。目光触及到我身上新买的外套时,还微妙地愣了一下。
我没在意,直接把我们身上所有能暴露驱魔师身份的衣饰通通装进了店员提供的袋子里,顿了顿,还往上压了好几层新买的衣服作掩护。
这下除非恶魔有透视眼,或者这个店员本身就是只披着人皮的恶魔,不然以敌人那个“圣洁都不好使只认团服”的逻辑,肯定是发现不了我们了。
临走前,完全没听够故事的店员依依不舍地和我告别,还爱屋及乌地给了拉比好几块牛奶糖:“小朋友,今后要乖乖听妈妈的话,不要再离家出走了哦。”
拉比:“……”
我:“噗——”
拉比立刻鼓起包子脸,羞恼又气气地瞪我。
我一秒憋回笑,若无其事地望着他眨了眨眼。
等出了店门,再三确定店员已经听不到我们说话了之后,拉比才抬头望向我:“对了,塞西……”
我:“不要再离家出走了哦,小朋友。”
拉比:“……”
拉比:“喂!”
“不闹啦不闹啦,”我立马认错,“我就是——阿妈就是开个玩笑。”
“啊——太过分了塞西!”
“我错了!这回保证不闹了!”
“你倒是表现得更有说服力一点啊!没错,说的就是你,不许再用那种慈祥的表情看着我,快!点!出!戏!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啦!”
我:“咳,出了出了,这回真出了。”
拉比仰着小脸,认真地盯了我好几秒,才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大度地决定不和我计较。
然后顿了顿,向我手中的袋子伸出了他的小短胳膊:“嘛……给我吧。”
我:“……”
醒醒,朋友,难道你还以为这是在从前吗?
不要再对自己的体型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你已经不是那个随便挥挥锤子就能砸死一大片恶魔的大高个了啊?
但语言什么的还是太苍白,为了帮他早日认清现状,我什么都没说,顺从地把袋子递了过去。
拉比接到手的瞬间,表情就是一滞,他懵逼地眨了眨眼睛,鼓足劲儿提了一下,没提动,又提了一下,还是没提动。
拉比:“……”
拉比在原地停了好几秒,才一脸镇定地扭过头:“塞西……”
不是我说,这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总之,几个袋子最后到底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上,我们一边聊天,一边迎着夕阳去找店员口中的那家小旅馆。
“话说回来,塞西之前和我们汇合的时候,也自称过亚连的老母亲吧?”
“……有吗?”我讶异地望向他。
“什么叫有吗?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哦!”
可问题不就是你为什么要把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楚啊!
嗯?等等。
联系一下上下文,他忽然提起这个,难道是在暗示我有这方面的怪癖?
不行,越是到这种时候,越不能表现出心虚。
于是我挺胸抬头,特严肃特正经地给出答案:“那当然……是因为我一直都像老母亲那样地在照顾他呀。”
也不知是我的哪个表情哪句话取悦了拉比,当他把视线转回前方时,不知怎么,忽地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从这里望去,那轮在深紫山气中徐徐下沉的落日的光芒,似乎格外的浓艳。玫瑰般绚丽红灼的光落入他的眼中,随着笑意渐次化开,竟仿佛把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让人移不开眼的融融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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