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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诧异地打断我:“经验?”
我一愣:“就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您教给我的那些啊。”
师父:“……?”
“您忘了吗?就是库洛斯·玛利安之恋爱法则一百零一条啊,您在您的那位混血情人——朋友的家中,对着夕阳,传授给我的啊。”
师父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一言难尽:“所以……你就把我当时随口糊弄——教给你的那些,都用到那个红发小子的身上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有很多都没来得及用呢。”
“……然后他对你的态度,还真的改变了?”
这是在暗示我继续夸他吗?
“那是当然的了!”我立马声情并茂地开始了表演,“那些可都是师父您身体力行了成百上千次才得来的宝贵经验啊,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怎么抵抗得了!说到底这都是你我师徒二人的胜利,不,错了,这完全就是师父您的功劳啊!”
大功臣师父可能是被夸得高兴了,一脸复杂地吸了口烟……然后自己把自己给呛到了。
“师父?”
师父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想和我说话,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长长地吐出口气后,没什么表情地看过来:“阿妮塔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你用了那个吧。”
正全身心地沉浸在上一个话题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我:“……”
师父直接从我的表情中读到了答案:“只用了一次?”
“……只用了一次。”我下意识地瞒下了在海中给拉比渡血的事。
“原因什么的我就不问了,”师父转过身,对着光可鉴人的玻璃窗,装模作样地梳了梳自己那一头连根头发丝都没乱的酒红色长发,“但你自己心里有个数,没有下次。”
“保证没有下次!”我借坡就下,想了想,开口,“说起来,师父,其实我一直都有个事想跟您说。”
师父连个眼风都没给我,随便地摆了下手,示意我快放。
为了节省时间,我一点铺垫都没做,直奔主题:“有个占卜特别准的小孩,说——说我会死,还说,我是被一只黑色的手……给杀死的。”
师父正梳着刘海的手一顿,通过玻璃的反光,我看到他酒红的眼微微抬起,片刻后,缓缓地放下手,侧头望向了我。
我眼睛一眨都没眨,没有错过师父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他的脸色没有变,瞳孔没有收缩,甚至连望过来的目光中,也没有丝毫的惊讶。
平静得……就好像他比任何人都更要清楚这件事一样。
“您知道,”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失真,“您早就知道我会死。”
“……是啊,我知道。”师父表情很淡地吸了口烟,“我不但知道你会死,我还知道亚连也会死,当然玛萨和巴巴也是——不过从外表和实力来看,我肯定是走在最后的了,放心吧,师父我会记得给你们两个小鬼买副好棺材的。”
……干嘛啊,好好的气氛一下就没了。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把美玲的预言跟师父复述了一遍。
“所以你就因为这么个所谓的预言,烦恼了一路?”师父差点翻了个白眼。
“那倒没有,就是偶尔会觉得嗓子眼好像卡了根鱼刺一样,上不来下不去的。”
“亏你还知道不能和亚连那小子说。”
“因为他知道了肯定会跟着上火啊。”
“那现在该说的也说了,痛快了?”师父并没有看我,而只是望着眼前的某个点,“是人总会死,而且无论愿意与否,他往往……都会死在对自己而言最恰当的时间,到时候老老实实地受着就好,反正你就算活着也对这个世界做不出什么像样的贡献。”
“那死了呢?”不知怎么,我忽地就想起了美玲说的那句预言,“难道我死了就能做出什么贡献了吗?”
“……想多了,”师父也不管环不环保,随手掸落烟灰,顿了顿,仿佛很不经意似的睨了我一眼,“怕了吗?”
“还行……?”
怎么说呢,从听到美玲的预言到现在,我好像还真没怎么怕过。
不,应该说,从小到大,喜怒哀乐,忧思恐惊,我其实一直都体会不到那种太过强烈的感觉。
——直到我在罗德造出的梦境中,看到那个看不清面目的小孩,看到那座隐于苍灰暗影中的宅邸。
我形容不好那种感觉,实在要说的话,就好像原本灰白的景象被陡然泼上了一层浓墨重彩,又好像十几年来一直拢于身前的浓雾被倏地撕开,长期处于混沌晦暗中的感官,就这样隐隐开始变得敏锐了起来。
敏锐得让人……甚至都有些无所适从。
“对了,师父,”我压下那种不太踏实的感觉,转而又说,“我在罗德的梦中,还看到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师父的眉头动都没动,“亚连?”
“不,不是亚连,”我迟疑了一下,“虽然直到最后我也没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知道,那不是亚连,是……我也不知道是谁,但师父,您觉得那会不会真是我认识的人?就是之前……小时候认识的?”
“梦之诺亚吗……会利用回忆来攻击人心,也不是没可能。”
师父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重新靠上了房屋的外墙,顿了顿,平静地望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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