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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种无法解释的感觉。
明明在刚踏入食堂的时候,那股深黑的凉意都还在我的胸口翻涌不止,呼之欲出,却在望见拉比的一刹那,再度莫名地消弭于无形。
甚至随着走动的幅度,我还能感到拉比掌心的薄茧不自觉地磨着自己的耳廓,带着些痒意的热度贴着耳根蒸腾开来,慢慢地蔓至全身。我只觉得心口被涨得满满的,虽然努力地压着,嘴角却还是忍不住似的向上翘了翘,就好像……只要他在身边,就连空气都瞬间就变得温热而安稳了起来。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好像越来越热了,热得都快要冒汗了。
为了洗清自己脸红的嫌疑,我刚想掩饰性地问问今天的温度是不是比往常要高,嘴巴就自己动了起来:“好饿啊……”
等离得远了,拉比便放心地拿下了捂着我耳朵的手,改为在后面推着我走:“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吃饭。”
“一起吗?”我刚想点头,就又听到自己说,“我喜欢拉比和我一起吃。”
……嗯?等等,我怎么直接就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我连忙转头,果然看到拉比正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一个人吃饭太孤单了,不只是拉比,我也想和亚连他们一起吃,人多才热闹对不对。”谁知我这边才刚解释完,嘴巴就又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怎么可能,要他们干嘛……我只想和拉比一起吃,单独两个人的那种。”
我:“……”
所!以!我!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为什么……会想要和我单独吃啊……?”拉比的声音都有点不对劲了,像是担心我会说出些什么,又隐秘地期望我会说出些什么。
当然是——
“当然是因为拉比和亚连完全不一样,从来都不和我抢吃的啊。”我一板一眼地数他的优点,“不但不和我抢,有时候还会帮我剥虾去壳切牛排,远一点的食物也会帮我端过来……”
……不!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
起码——起码不只是这样的!我是那种不喜欢自己剥虾去壳切牛排的懒人吗!肯定不是啊!你一定要相信我!
然后我就看到拉比的表情由怔忪转为无奈,最后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好啦,陪你一起吃,所以塞西早饭都想吃什么?”
“想吃泡芙——就是上次我们在印度吃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杰利做的没有……”
这回拉比不捂耳朵了——他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嘘,这个不能说啦。”
“——那个好吃。”
但我却还是一边眼巴巴地望他,一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嘴唇湿|濡地刮蹭着他微烫的掌心,坚持把话给说完了。
拉比明显被我蹭得掌心发痒,却还是强忍着没有放下手。
“我可以自己捂的。”我小声说。
但因为嘴被捂着,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拉比显然没太听清我都说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和我解释。
“刚才塞西喝的那个,是张莫那家伙带来的诚实之茶。虽然他没承认,但我猜里面应该是放了类似自白剂的东西,所以只要喝下去就会一五一十地吐露心声。”他顿了顿,拉着我找了个角落坐下,“不过不用担心,药效只有十分钟左右,过去就好啦。”
“可是他为什么要带这种东西过来,难道是向李娜莉告白失败,伤心之余就想报复社会?”
拉比:“……”
拉比和我打商量:“所以在塞西能控制自己说什么之前,我就先这么捂着了哦?”
“可是我好饿啊,我想吃东西——”
“对了,塞西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吗?”拉比试探地问,“就是……在那边的时候。”
“没听到,怎么你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我脱口而出后,才想起他根本就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便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拉比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偏开头,我眨了下眼,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耳尖上的红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去,反而愈加鲜艳,及至此刻,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你耳朵怎么又红了啊……”
拉比察觉到我在说话,连忙转回头来安抚我:“别怕,再忍忍,药效很快就会过去的。”
“不,我没怕,我就是……你能让我摸摸吗?”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也就好在我此刻被拉比捂着嘴,他什么都听不到。
“再坚持一下,”要是听到了,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笑,“十分钟马上就会到啦。”
然而十分钟还没到,人倒是先到齐了。
“你们怎么干巴巴地坐在这里?不去打饭吗?”推着餐车路过的亚连讶异地问,随即反应过来,“啊……是塞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不该说的话?”身穿白色旗袍的李娜莉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什么意思?”
“难、难道是在玩什么游戏吗?”米兰达小心地问。
马里也闭着眼睛,若有所思地转向了我们。
拉比和亚连只好把张莫和诚实之茶的事又和他们讲了一遍。
“可是,塞西自己不能捂着吗?”亚连疑惑地望过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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