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头体面二字何其重要, 她又不是卖唱的戏子, 如此这般不过是在拉低身份而已。”
    胤礽若有所思颔首，说起来也是，从来不见皇后和佟贵妃弄过这些。
    “还有呢？”
    “还有就是如今你皇阿玛一心想着你定娘娘，哪里有空看旁人。”宁芙压低声音, 轻笑了一声。
    胤礽听完听出来宁芙话中的调侃，也跟着笑了。
    “若是定娘娘听到这句话, 又要跟你着急了。”
    “是的, 所以可不敢在她面前说。”宁芙微微颔首, 示意胤礽坐好了。
    一旁忙着吃螃蟹的妞妞却对这一切不感兴趣, 不管这端嫔唱的再怎么好听, 也比不上她手里头的大闸蟹不是？
    妞妞从前并不算贪吃，然如今她吃不了金银，能够吃这些凡人吃的美味解解馋也是好的。她这般想着，不多时便将眼前一盘子都吃完了。
    康熙看在眼里，抬手叫梁九功走上前来。
    “万岁爷，您吩咐。”
    “叫御膳房再给定妃送两盘螃蟹上来。”
    “万岁爷……您就不怕她吃撑了。”梁九功微微蹙眉，瞧见妞妞吃螃蟹的样子，倒真像是这辈子头一回吃一样。
    康熙轻轻摇头，看向妞妞的眼神显然十分宠溺。“朕就爱看她这般狼吞虎咽的样子。”
    旁的女子若是这样吃，康熙只怕嫌弃她不够淑女没有规矩。可妞妞如此吃起来，他却只觉得可爱。
    实在可爱，小手来回利落扒拉，一点都不耽误。
    “是。”梁九功无奈颔首，万岁爷如今的爱好是愈发怪了。怎么还喜欢看人吃饭，他看不懂老老实实的照做。
    吃螃蟹定要配上一壶暖暖的酒，妞妞吃完眼前一盘之后，将手边一壶黄酒一饮而尽，颇有几分气概。
    康熙没来由扬唇笑，就像是在看年画娃娃一般。
    “皇帝，你自个儿也吃，不要只看着她吃。”太皇太后无奈摇了摇头，出声示意康熙。
    康熙这才回过神，对着太皇太后轻笑一声。“是，皇祖母也多吃一些。”
    这端嫔费了半天劲，又写词又唱曲儿的，竟还不如妞妞吃上一盘螃蟹来得有用。
    她坐在惠嫔身边，一双眼嫉妒的发红。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康熙的眼神有多宠溺，端嫔恨自个儿不争气。
    “好妹妹，你又何必这般不高兴呢？”
    惠嫔瞧见端嫔这般可怜，一时叹了口气。
    “多谢姐姐关心，臣妾不打紧的。”端嫔嘴上说着没事，实际上一开口都带了哭腔。
    同样是宫女出身，怎的她就如此艰难呢。
    “哪怕心里头再难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得笑。”惠嫔无奈摇了摇头，随即举起酒杯敬端嫔。“妹妹今儿个唱的曲很好听，本宫想万岁爷定然也是喜欢的。如今虽不言语，心里头却一定记得。”
    这中秋节唱曲儿的主意是惠嫔出的，可如今没有效果，她倒是轻飘飘两句话便带过去了。
    端嫔望着她，哪怕自个儿再蠢，也能觉出不对来。
    “是，不过酒还是不喝了。”端嫔觉着被惠嫔摆了一道，于是对惠嫔也就没了好气儿。
    惠嫔抿唇，见端嫔态度变大，心里头明镜一般。不过她倒也不在乎，反正若是端嫔能成功分宠她也是得益的。若是不能，对她而言并没有损失。
    至于端嫔怎么想她并不重要，反正下次自己再多说两句话，端嫔还是会巴巴的信。
    “不愿意喝酒那就吃螃蟹。”惠嫔搁下酒杯，脸上挂着和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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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宴过后，天上的月亮仍旧还是极为明亮的。
    中秋节本是帝后团圆之时，可眼下钮祜禄氏病着。康熙上回已然在景仁宫留宿，今儿个自然不会再去。
    他许久没去钟粹宫，于是想着直接跟妞妞一起回去。
    只是没料到他的眼神刚给到妞妞，妞妞便不大乐意的开口，“中秋佳节，万岁爷不去景仁宫的话，应当也要去贵妃娘娘宫中吧。”
    妞妞本意是想跟乌雅姊姊一块过节，毕竟这十几年来的中秋节，两家人都是一起过的。
    康熙听见妞妞这般说，一时微微蹙眉。
    佟佳氏没想到妞妞会主动提及此事，她略微有些娇羞，低眸没有说话。
    “朕今儿个想瞧牡丹花，就不去承乾宫了。”
    康熙见妞妞不情愿，便愈发想去了。
    强扭的瓜不甜，妞妞忙又道。“这永寿宫的牡丹花开的甚好。”
    “朕喜欢看钟粹宫的牡丹。”康熙的话板上钉钉，叫妞妞没得辩驳。
    妞妞只好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臣妾何德何能，能在中秋节同万岁爷一同赏月。”
    “朕说你有便是有。”康熙扬唇，他就乐意看妞妞分明不大高兴却不敢反驳的样子。
    梁九功会意，朗声道。“摆驾钟粹宫！”
    康熙走到妞妞身侧，一把牵过妞妞的手，含情脉脉望着她。
    “爱妃，朕同你一起回宫赏月夜游牡丹如何？”
    妞妞抬眸望着康熙这般装模作样的嘴脸，忍住自个儿翻白眼的冲动。“是，臣妾多谢万岁爷抬爱。”
    说罢，她们二人便一同往钟粹宫而去。
    剩下佟佳氏和其他妃嫔站在原地，知道康熙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佟佳氏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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