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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空鹿一噎,放下花,朝他勾勾手指,说:“你过来。”
许砚眸光微动,向他走近一步。
距离变近后,林空鹿愈发觉得他高,自己为了看他得仰起脖子,于是又说:“蹲下。”
许砚深深看着他,片刻后按着轮椅的扶手,缓缓蹲下身,目光与他平视。
林空鹿忽然捏住他的下巴,俯身缓缓逼近。
小少爷手指细白,指尖有些软,力气也不大,语气却很凶,盯着许砚那半张完好的脸,威胁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进来,知道吗?”
他靠得极近,语气凶巴巴,许砚几乎能看见他白皙脸蛋上的每一根细小绒毛。
“还有,我要的是开得很漂亮、剪成一根根、可以插在花瓶里观赏的那种玫瑰,不是花盆里的这种小玫瑰,下次记住了吗?”嚣张的小少爷又继续跋扈道。
许砚盯着他嫣红漂亮的唇瓣,眸光渐渐幽深,喉结似乎也滚动了一下,许久后才平静说:“知道了。”
林空鹿不是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继而满意点头,松开他的下巴,继续高傲道:“那你出去吧。”
许砚深深看他一眼,见他似乎真没别的话要说了,才缓缓站起,转身朝门走去。
但在快走出门时,他忽然又转身,再次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小少爷。
林空鹿刚端起那盆小玫瑰,察觉他的视线,慌乱又放下,假装镇定地问:“还有事?”
许砚沉默看着他,平静的眼底似乎藏着什么,但最终,他只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没”,便转身离开。
门“咔哒”一声关上,不轻不重。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许砚,此刻眼中忽然浮现冷笑。
看吧,他根本不记得你,刚才那么近距离地看你没受伤的脸,都想不起你是谁,多么可笑。
他背对着门,忽然抬手捂住脸,低笑出声,眼底暗潮汹涌。
*
房间内,林空鹿在他离开后,终于敢按住砰砰跳的心脏,长舒一口气。
刚才的近距离接触让他十分确定,这个世界的男主也是爱人。
还好还好,他在刚见面时选择了假装没认出对方。
其实在剧本中,他也没认出花匠是许砚。
因为小少爷当年被接回豪门、恢复记忆后,又狗血地忘了自己在贫民区和许砚相处的点点滴滴,只依稀记得自己在落魄、失忆时,竟然爱上一个穷小子,所以才恼羞成怒,难以接受,甚至怀疑是对方哄骗自己。
之后除了诬陷时需要,小少爷根本不愿见许砚,在仅有的几次见面中,许砚还不知被谁打得眼窝青黑。而蹲了两年狱后,对方已然从十八岁的少年长成沉默冷峻的青年,长高许多,样貌也变了些,关键是还毁了半张脸。
所以在岛上再见面时,小少爷一开始根本没认出他。
不过前世那次,林空鹿是按剧本演一个彻头彻尾的没良心的白眼狼,但这次……他另有打算。
许砚出场黑化值就这么高,他假装不认识、不记得,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操作的空间。毕竟报复一个不记得自己的人,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如今确定对方是爱人,他先假装不知道许砚的身份,然后再找机会让许砚发现他其实不记得两人在贫民区相处的点滴,所以才翻脸不认男友,说不定还能把自己漂白一下,降低对方的黑化值。
唉,都是前世造的孽,每个世界开局都是火葬场。
林空鹿摇头感叹,想完这些,又忍不住戳戳花盆里的那朵小玫瑰,忽然觉得这小花还挺可爱。
他忍不住轻笑,把花盆放在窗台旁的桌子上。
*
深夜,银色月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照进三楼的主卧,花盆里的小玫瑰无风动了动,接着枝条伸展成藤蔓,像活物般一路延伸,从桌面落下,沿着厚重的地毯游走,缠绕着床腿,又悄悄钻进被子里。
深陷在柔软被褥中的林空鹿已经熟睡,这时却忽然皱紧精致漂亮眉。
梦中他好像被一条冰凉的蛇缠住脚腕,接着丝丝凉意沿着小腿肚蜿蜒,向上,在他身上游走,直到最后缠住他的脖颈。蛇越缠越紧,并张开猩红的嘴,露出尖锐毒牙,蛇信“嘶嘶”在他唇上碰触,仿佛下一刻就会咬住他,从毒牙注入毒素。
林空鹿渐渐觉得呼吸困难,开始无意识挣扎。
但在被子下,他的手脚都被开着漂亮小花的细藤缠住,像躺在花藤中沉睡的小王子。细藤上明明开着小玫瑰,但却奇怪地没有刺,画面漂亮又诡异。
“宿主,宿主!”0687的声音由远及近。
林空鹿额头浮现细汗,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在听见系统的声音时猛地睁开眼,忽然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
就在他清醒的瞬间,细藤忽如潮水退去,不留任何痕迹,只有窗台上的小玫瑰轻轻晃动了一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楼的一间佣人房内,许砚倏然地睁开眼,眼中墨色褪去几分,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意味不明地在唇上轻碰了碰。
林空鹿出了一身冷汗,等呼吸渐渐平稳才想起问系统:“刚才是怎么回事?”
0687“芯”情复杂,小声说:“是那盆花……”
林空鹿听完他的描述,脸顿时有些黑,视线假装不经意地从那盆花上扫过,最终却说:“算了,不管它,先假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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