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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强行掰开沈声的嘴把那根布条塞了进去,让青年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声简直莫名其妙,他不想听这个音乐,对方却找了个东西堵住他的嘴,这是什么逻辑?但是对面的教徒却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站了回去监视着他。
    这上面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物质沾在上面吧,沈声没有试图把布条拽出来,一路走过来他已经用了各种方法试探过对方,但是这两个人就像是木头人一样看不见听不见,实在是被他闹得受不了了就转过头去,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纠正沈声越线的行为。
    如果他把布条拽出来,对方的反应也只能是再塞一次。
    说不了话了,也不敢真的去听这个教堂里的‘圣歌’,沈声只能打量周遭的环境,教堂他早就已经探究过了,剩下观察的对象也只有这些聚集在教堂外空地的信徒们了。
    和在夜晚所见的不同,现在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夕阳下的镇民们身披着不同颜色的衣袍,从浅灰色到最深的黑色都出现在了这不大的教堂周围,肃穆无声的静立着,犹如一幅荒诞的画像。
    ‘检测玩家出于精神涣散状态,需要集中精力完成的技能判定-10’
    ‘[侦查]21/30 成功’
    好运来得猝不及防,但是好运到来的画面却不一定好看。
    这是一个巨大的环形,黑衣的在最里侧,颜色越浅也就越靠近外围,沈声看不清楚黑袍人下面的脸,但他们如出一辙的高高弓起的背部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而站在他周围的则是穿着灰色袍子的年轻人们,起码没有超过了三十岁的,尽管他们大都木然的如同一尊雕塑,但是还是很难想象他们日后会变成那样骇人的怪物。
    沈声同样在人群中找到了布莱克,对方似乎也在被一个教徒看管着,他显然是被吓住了,但是尽管他脸色苍白的不行,却也没崩溃,一声不吭的站着。
    暂且没事就好,沈声估计了一下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距离,一旦乱起来他还是很有可能能带着对方逃跑的。
    冰冷的手骤然贴上脑侧,身披灰袍之人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纠正了沈声的姿势,强迫他直视着场中,纠正完成之后它又把手收了回去一动不动的站好。
    莫名的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想法仅仅维持了一瞬,沈声很清醒,无论如何,在这里出现的只能是敌人,前前后后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敌人,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余地的敌人。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散开让出一条路来,身披黑袍的牧师穿过层层人海来到圆环最中心的位置,沈声此刻终于能够好好打量对方了,和这里的其他信徒不同,他虽然身披黑袍,却并没有将兜帽拉起来,而是就这样让自己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之中,仔细看来对方的黑袍似乎与那些老人们也不尽相同,绣着金线的绶带垂下来让他有了某种神学上的尊贵。
    他在中心站定的时候,就连一直循环往复演奏着的乐声也停下来,天空中只能听到一声拖长的嘶哑的鸟鸣。
    他在祈祷。
    祈祷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在人群中逐渐如潮水般扩散,先是最内侧的老人们,然后逐渐扩散到中年人,再到青年人们。
    低沉怪异的祈祷无处不在,他们一遍一遍吟诵着来自远古的咒文,既虔诚又污秽的祈祷着。沈声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发出那样异样非人的声响的,那些音节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这些镇民的构造同真正的人类早已有了生理上的不同。
    沈声努力让自己想点别的什么,努力驱赶着不住往耳朵里钻着的那些怪诞的悼词,直觉告诉他只要他想他就能理解这些非人的知识,潜藏在虚空之中的恶魔引诱着人类向潮湿粘稠的黑暗中堕落。
    祈祷声不断扩大,每一个词汇都仿佛带有着无数声音的回响,那是要刺破这具人类皮囊的万千只触手的欢呼。
    诞生!诞生!诞生!
    在这时间诞生!
    跨越黑暗的星云,诞生!
    伟大的······
    沈声几乎要迷失在盘旋的咒文之中,但是骰子不会迷失,清脆的落地声成功的唤醒了理智。
    ‘检测到玩家处于精神涣散状态中,意志判定-10’
    ‘[意志]46/50’
    狂乱的景象顿时在眼前一滞,一切荒诞的,扭曲的,皆如油画般褪色,然后在眼前开裂,露出真实世界的模样。
    没有顶礼膜拜,没有盘旋的祈祷,也没有那些构成了世界的恐怖触手。
    人群缄默的站着,牧师手持经书满意的做出最后的总结。
    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黑压压的人群化为大团的阴影,缓慢的向着教堂的后身无声的进发。沈声被裹挟在人群之中,沿着漆黑的山林小路向深山之中行去。
    这些镇民们从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连管弦乐队的琴师们也都停止了演奏,他们也汇入到这条黑色的溪流之中,一个接一个的行进着。
    莱罗曼米的今夜连月光都已经消失了,漆黑的森林充斥了世界,黑色的树叶,黑色的树干,黑色的人影,黑色的世界。
    沈声看不见路,也看不清头顶被高高悬挂起的尸体,他只能被人群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麻木的跟随着这狂热的朝圣人群一步步走向终点。
    他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只有贴在小臂内侧冰冷的小刀能给予一点安慰。他在估算逃跑的可能性,但是无论怎么想,最终能得到的结果都只有被冻死在山里,因为伤口的进一步恶化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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