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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师是被改造过的非人怪物,物理强度惊人,但是即便如此,这把枪的子弹也能做到一枪一个窟窿绝不含糊,这一枪下去直接把它的整个肩膀的骨骼都打了个稀碎,直接爆裂成粉末。
    但是已经足够了,它本就是强弩之末,这一枪彻底粉碎了它的生机。
    这个不可一世的牧师终于在他最深重的罪恶面前停止了他充满罪孽的一生。
    山间的风停滞下来,莱罗曼米的歌谣不甘心的在山谷中回响,但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消失在天地之间,沈声有些艰难的爬起身来望向山谷下,身披长袍的尸体仍旧保持着原有的样子,几乎要将这个山沟填满,然而那污秽的光却已经彻底散去了。
    这就是莱罗曼米的歌谣最后的乐章,再也不会有这一只曲子了,也再也不会存在莱罗曼米这个小镇。
    沈声站在悬崖边看了很久,直到安德里亚斯走上前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傻了?”
    青年回过头,月光自天空垂落进眼中,安德里亚斯不自觉的呆愣一瞬,那一刻他竟然觉得沈声的眼睛像是两只漂亮的玻璃珠,清澈冷冽却唯独少了点有机物的生气,简直像是橱窗中精致的玩具一般。
    “前辈?”
    安德莱亚斯重新看向对方,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忍耐的表情,他一只手托着自己骨折的左手,疼的咬着嘴唇不松口,哪还有之前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的异常感。
    安德里亚斯从不会忽略任何可能的异常,但是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去怀疑自己队友的人,他保持了警惕,却还是帮着挽起了沈声的袖子查看已经肿起来的断口,然后拿过卡罗拉帮忙捡来的树枝临时作为支架把胳膊固定了起来。
    处理伤口的间隙沈声还不忘感谢了来帮忙的卡罗拉:“没想到您竟然会愿意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事里来。”
    安德里亚斯也向对方表示了感谢,“如果你没来的话我恐怕还不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卡罗拉却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她相当豪爽的摆了摆手用生涩的英文表示这也算是她分内之事,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沈声和安德里亚斯都惊讶起来。
    她说自己以前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件,还问他们是不是什么游戏协会的人。
    听到这话最惊讶的却不是沈声和安德里亚斯,最先出声表示了震惊的是刚刚从森林中出来的布莱克,他看起来相当狼狈,一头的草叶子,但是精神却并不差,他追问一句:“幸运者游戏?”
    卡罗拉眼睛一亮,随即点了点头。
    布莱克神情古怪极了,他打量了一番沈声,又转过头打量安德里亚斯,最后迟疑道:“所以你们把这个,当游戏?”
    沈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最后干笑一声:“算是吧?”
    哪里知道布莱克的脸色变来变去的,反而更奇怪了起来,他说话虽然有些刻薄,但一向带着优美的口音,如今却只剩下了古怪的音调从嘴里吐出来:“我家好像投资了你们这个组织,报表我还看过。”
    他看起来就像是世界观都裂开了一样,“原来那个一直亏钱的组织就是你们?”
    沈声头一次感觉到有种无法面对的窘迫,有什么比自家年年亏损的公司现状暴露在金主面前更尴尬的场面,此刻他深深的感觉到了金钱的力量。
    一大堆念头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最后从嘴里说出来的竟然是一句:“幸好没把你弄丢。”不然回去支部长怕不是要撕了我。
    卡罗拉却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握住刀警惕的看向森林的方向,几秒之后沈声也同样听到了来自那里的声音,那是一大片混杂在一起的脚步声,而且脚步声很重,一听就是来自身强力壮的男性。
    沈声和安德里亚斯瞬间交换了几个目光:
    还有异.教徒?
    都在下面了啊。
    下一刻自森林的阴影之中出现的是一个高瘦的身形,他穿着件长风衣,脖颈上围着条红黑格子的围巾,手里拎着一把仍在鞘中的长刀。他似乎在找什么人,一贯平淡的脸上竟然有些许急切,他快速的扫视了一圈然后将目光停在了沈声的脸上。
    然后这个一向在工作时面无表情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同样笑起来的还有沈声,他眼睛发亮,笑着向对方打起了招呼:“又见面了,A先生。”
    接下来从森林中走出的还有很多人,大群保镖快速的接近了布莱克接手了对小少爷的保护,还有一些带着协会标志的人员迅速的分散开处理起现场来。
    但是沈声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他现在眼中只看得到A一个人,这七天的异国经历无时无刻不是在如履薄冰之中度过,如今在异国他乡突然见到一个可以全身心依赖的对象,让他高兴的一时之间连手臂上的伤都忘掉了。
    同样,被称为特别顾问的男人此时也并不想履行他的职责,他没有去看周围工作人员的情况,而是径直走到了沈声面前。
    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见的青年看起来并不好,他的脸色很苍白,头发也有些过长了,满身都是血液和脑浆留下来的痕迹,但是眼睛却亮的出奇。
    很像是小时候偶然看到的漂亮的星空。
    青年说:“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他略微抬起头,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
    他一向和那位女士很像,但是在此刻却又和那形象剥离开,呈现出真正的自我,他是她的孩子,但更是一个独立的人。A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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