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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生意?”
“奴婢一句话两句话也与夫人解释不清,只能告诉夫人一句,您现在用的这口红和每日净面用的香皂每一支每一块儿里都有亭少爷的红利,亭少爷眼下一日多了不敢说,每日进账二三百银子该有了。”
“什么?!”顾方氏一口热茶险些把自己呛死,一向见钱眼开的妇人抓着丫鬟的胳膊拼命摇晃:“你说那小兔崽子现在每日能赚多少?”
“二…二三百两。”
“二三百两?二三百两…”顾方氏反复咀嚼着这个数字:“眼下咱们府上每日的流水也不过就是千八百两这里里外外多少人开销?这个小兔崽子一个人竟然一日就进账两三百两?”
“是啊。”翠翠转头拿了帕子给自家夫人擦了擦嘴角和衣服上的茶渍:“所以奴婢想劝夫人一句,今后寻个合适的机会与亭少爷讲和吧。听了这信儿奴婢在路上就给夫人盘算过了,这亭少爷瞧着是个痴情种子,扒着那晏小哥儿死心塌地的不放手。来日由您这个当娘的做主,让晏小哥儿正经过了门,晏小哥儿的肚子可是怎么着都鼓不起来的。等来日里过继子侄,按规矩可是要在咱们舟少爷这个亲弟弟的名下选的。到了那时,这些个白花花的银子还不是归咱们所有了?”
“嘶…死丫头,还是你这脑子转得快啊。”顾方氏娇滴滴的莞尔一笑,像一块儿放了十来斤蔗糖的点心,又齁又腻:“只是上次咱们去的时候都与他撕破脸了,我这还动手打了他,他能与我讲和么?”
“这有什么不能的?您和亭少爷也做了这些年的母子,怎么也有些情分在的。亭少爷虽说年纪渐大,到底也是个孩子。他不过是怨您不由分说的把他赶出家门罢了。”翠翠眼珠一转,果然提了一条听起来极其靠谱的主意:“夫人若是不想去亭少爷那儿碰钉子,可以先去找找晏小哥儿,就说您于心不忍,想越过那些族老把亭少爷接回家中,又怕亭少爷不肯,所以想请他说和说和。那晏小哥儿一贯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的,只要拿下了他,亭少爷那边还担心什么?”
顾方氏扭着帕子,双眼炯炯有神。
在那双娇媚的杏核眼里,早就堆满了金银珠宝,香车宝马,千倾良田,金屋豪宅。
第16章
顾方氏是个单纯又恶毒的女人。
她恶毒到为了谋求家产可以不惜把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养成废物,再把这个被她养废了的孩子泼上一身的脏水扔出家门,让这孩子自生自灭。
但她同时又无比单纯,她单纯的认为,只要她肯开口恩准顾深回到家中,那么顾深就会自然而然的与她母慈子孝。
小丫鬟翠翠的一席话彻底将愚蠢且短视的她说得心动不已。她巴不得现在赶紧找个时间,赶紧把顾深这个小活财神认回膝下。
只等来日那苏晏一过门,她的儿子再生了孙子,她这个祖奶奶还不又捡了现成儿的大便宜?
当初,她第一次去寻那日子刚刚有些起色的顾深时,见顾深过得好了她恨得牙根直痒痒。纯粹是因为那时顾深只赚了十两百两。
而今可是今非昔比,只要想起顾深这段时日赚得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她心里就觉得亏得慌。
某日,丫鬟翠翠终于探摸明白了苏晏平日里进出时辰和行动路线。转过天来,不过寅初二刻,她便摇醒了在尚在熟睡的胖儿子顾南舟。
“舟儿,快快快,起了起了。”
“唔,娘亲这才什么时辰啊?”顾南舟胖乎乎的小手揉搓着密成一条缝隙的眼睛可怜巴巴道:“舟儿快困死了,娘亲你让我再睡会儿吧,再睡会儿吧。”
“哎呀你个没出息的小王八羔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睡什么睡啊!”顾方氏没好气的隔着被子在顾南舟的屁股蛋子上揍了两巴掌:“赶紧起来!”
“嘶,娘你打我干嘛呀!我起来就是了嘛!”顾南舟扁扁嘴愤愤不平的嘟哝道:“每次都骂我小王八羔子,小王八羔子也是你生的呀,我是小王八羔子,那你是什么,我爹爹又是什么啊?”
“嘿!你还顶嘴是不是?!”顾方氏又狠狠的往刚睡醒的小毛头脑袋顶上戳了一指头:“赶紧的别磨蹭了!翠翠!快带少爷去洗漱!”
一阵水盆翻倒,毛巾凌乱,鸡飞狗跳的洗漱过程后,小胖少爷顾南舟终于被自己的亲娘打扮成了一张喜庆的年画儿。
红鲜鲜的小夹缎子袄,外面罩着银红色的半臂纱罩衣,下身穿着青黑色的小绸裤,外带一双与年纪极不相符的虎头布鞋。
这身打扮再搭上顾南舟圆鼓鼓的胖脸,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阵阵的喜感。
不过,八岁的顾南舟很显然并不喜欢这身装扮,一个劲儿的伸手扯着自己的领口,试图把自己从这多少有点儿滑稽的衣裳中间解脱出来。
丫鬟翠翠也看出了别扭,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咱们今日又不是去贺年的,您给小少爷穿得这么喜庆做什么?
“你懂什么?咱们舟儿可是他顾南亭的亲弟弟,若是他瞧着咱们舟儿这般讨喜,咱们后面的话不是就好说了么?”顾方氏弯下身子,一边给顾南舟整理着胸前扯乱的衣襟,一面问道:“乖乖儿,昨日娘亲教你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哎呀,记住了记住了,您别唠叨了。”顾南舟及其不耐烦的拍开了顾方氏的手,独自躲到一边摆弄自己那两个簇新的木头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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