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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晏不是很聪明么?竟然连我这点心思也堪不破么?”顾深坐直了身子也背过身去,似乎也同样生了大气。
“少爷,我只是看不惯你叫顾方氏母亲。”这次换成是苏晏追了过来。
“你看不惯我也叫了那么多年,她当年进门的时候我不肯叫她母亲,父亲是怎么对我的?”顾深端着架子不肯回头。
“老爷他……”苏晏低头回忆了一下,想起那年顾方氏进门他的少爷说什么也不肯改口。气得顾老爷一怒之下把个两分厚的枣木小板都打断了,顾南亭痛得趴在床上起不来,还是顾方氏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三天三夜。
那时候苏晏也觉得顾方氏会是个极好的继母,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个佛口蛇心的,连着顾深因为她挨得那顿狠打都是她在顾深面前撺掇的。
顾深就因为她这次照料,心甘情愿的唤了她将近十年的母亲。
“我还以为阿晏是最明白我的心思的,想不到阿晏也是这样,只把我当做不分是非的傻瓜。”顾深把自己的身子又往床外挪了挪,似乎有意躲避苏晏。
“少爷,是我不好,我不该同你生气的。”苏晏面露难色,难得主动的从背后抱紧了顾深:“少爷是我的少爷,少爷做什么都是对的。”
被苏晏的几声央告磨没了脾气的顾深突然回过头去,一把将苏晏推到了床榻上,双手撑着他两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读了书的阿晏就是不一样了,腰板硬了,不怕我了是不是?”
“少爷。”暧昧的姿势让苏晏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偏过头去:“是少爷让我去读书的,如果少爷觉得阿晏读书不好,那阿晏以后就不去读书了。”
“我让阿晏去读书,就是为了让阿晏不要怕我,我让阿晏去读书就是为了让阿晏能有自己的主见,我让阿晏去读书,就是为了今后我们的日子可以过得越来越好。”顾深俯下身子,蜻蜓点水般的在苏晏嘴唇上吻了一下:“不过阿晏以后若是生气,可以踢我,咬我,打我骂我,就是不准再像今日这样不理我。”
***
冬至当日,水源城中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成了银装素裹的白色。
一大清早,小冬儿穿着新做的棉衣,带着主人家与他新买的皮帽在院子里和小狗富贵儿玩扑雪人的游戏。
顾深和苏晏也起得很早,今日他们两个要去拜访苏晏的恩师郭老先生。
谢师礼,是顾深一早便备下的。
除了笔墨纸砚这样的定礼,还有一坛极品的陈年花雕。
这是顾深托了好几个常年往杭州府走的客商找了小两个月才买回来的,五十两银子一坛。
真跟金子差不多是一个价儿的了。
按着系统富贵儿的提示,他今天的日常任务就是拜师以及扫雪。
初雪后的天气十分干净清透,天空都像是水洗过的。
“阿晏,我今日都有点想走着去了。”穿戴整齐的顾深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呼吸了两口冷冽的空气。
“少爷,十多里路呢,真走过去就要晌午了。”今日的苏晏穿了一身雪白的氅衣,端着的手捂也是白兔毛做的,站在雪地当中几乎与雪同色,乌黑光亮的头发反倒像是点缀。
“阿晏今日穿得真好看,我都不大想带阿晏一起出去了。”顾深上下打量了苏晏一番,扬唇打趣道:“显得我都没那么英俊了。”
“好了好了,少爷别闹了。”苏晏走过去拉过顾深的手,转头叫了一声正在和小狗玩耍的小冬儿:“冬儿,去把驴车套好,我们去看郭先生了。”
“嗷!好!”小冬儿拍拍身上的积雪,蹦蹦跳跳的去套了驴车。
邻村的郭学究家里。
老学究也一早换好了一身松鹤延年的衣裳,盘膝坐在自己的会客厅内。
苍白的鬓发高高梳起,只用一根乌木发簪束发,整个人看着都是仙风道骨的。
桌上茶炉之内烹茶的雪水已经煮沸,四样精致的糕团点心也已经放好,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苏晏上门。
“先生,晏小哥儿和苏公子到了。”门厅前传话的小童匆匆跑来,朝着端坐正上的郭老先生行了一礼。
“既然到了便快些请他们进来,外面风冷。”向来一板一眼的老学究难得的心情大好,小童在廊上飞奔的动静竟然没有让他动气:“把人让进来后再去后厨看看锅里的酒酿元宵煮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端上来。”
“是!先生,我知道了!”小童儿又一溜烟儿的跑没了踪影。
片刻后,顾深与苏晏提着谢师礼带着一身雪气齐刷刷的站在了郭信老先生面前。
“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苏晏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躬身到地给郭老学究行了三个大礼。
顾深并不是郭信先生的门徒,只能弯下身子同苏晏一齐与老先生鞠了三个躬。
“好了好了,规矩差不多就完了,今日是冬至,这大雪天的,你们能过来便很好了。”面对着这两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郭信老先生严肃的脸上笑纹已经藏不住了:“坐着喝点茶,我让童儿把酒酿圆子端上来。”
“多谢先生。”苏晏颔首致意。
眼见郭信老先生端杯煮茶,顾深即刻卷了袖子上前帮忙:“郭先生,您不必招待我们小辈,今日冬至是谢师的日子,该由我们来服侍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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