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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琛原本以为,萨恩斯这是在敲山震虎,立立威信,可小酒馆里八卦的当地人们不这么认为。
“早说他们藏那些金发碧眼的是玩火。这不,圣光普照过来了,被烧了吧。”一个喝得半醉的汉子说道,“藏在后面管屁用。圣光的眼皮子底下,还有知道不了的事儿?”
“楼还在那儿呢,人倒是说没就没了。”旁边的人跟着感慨,“前几年人最多的时候我还见过好几个,确实不一样!”
“那可不。”有人搭茬,“最水灵那个妞儿,你们见过没有?啧啧,那气质,那样貌,简直和二……”
话说至此忽然卡住,几个凑在一块的汉子一阵沉默,随即干了几杯,转移话题。
他们的话里虽然带了些外号,但励琛也能明白大部分了。“圣光”绝对指的是萨恩利希,或者有时候特指萨恩斯;“被烧”,指的是被查封;“金发碧眼”,恐怕说的是那个声色服务场所里的“服务人员”。这么一翻译,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
现在雷蒂阿联邦里最有名的“金发碧眼”是谁,绝对是萨恩利希家的崽子们。纵使母系不同,“虹膜异色症”的表现也不一样,但瞳孔未变色之前,那底色绝对是一溜水的天空蓝。简而言之,就是有人作死地招了样貌类似萨恩利希的人来做特殊服务业,被萨恩斯发现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按照这个思路,刚刚被八卦的那个“最水灵的姑娘”,只怕长得像“二殿下”——莱丽尔吧!
那这个姑娘留下来没有?按照励琛的个人习惯,绝对是要有的。
“砸妓院”的事儿传得满城风雨的时候,萨恩斯的表现与以往倒是别无二致。
北方之地虽然偏远,但拂照恩典毕竟刚过,神威尚存。加之萨恩斯本人就是“神威”的代表之一,暴动份子似乎也不愿意在这时候给他找事儿。镇压之事放松了,也给萨恩斯腾出手来倒腾塔丹里头的道道。他的身份加上杀鸡儆猴这一手,倒惹得在他面前真正说得上话的人噤若寒蝉。且塔丹民风豪放,追求纯善之心不重,萨恩斯这种“上得神殿,下得妓院,镇得住暴徒,拆得了黑色产业链”的人物,玩笑之余,更多是推崇有加。
舆论风向掌控好了,萨恩斯自然不会有什么超越形象设定的表现。大伙儿茶余饭后爱说,那就说去。反正这么多的故事版本,萨恩斯哪个也不会切实回应。
他只是站在一幅雷蒂阿大陆的地图前,考虑真正要考虑的事情。
几天前,岩鹰忽然来信,请求他亲自——或者至少派出能拍板要事的人——与岩鹰的代表会面。会面的时间、地点都可以由萨恩斯决定,但必须在一个月以内。如果这封信在一个月内没有回音,也视为作废。
岩鹰在细枝末节表达明晰、措辞谨慎,可会面的原因、会面之后要做什么,一概未提。萨恩斯把这封信来回读了几遍,脑里一转,肯定了这事儿和夏罗、励琛的撒弥尔之行有关。再看岩鹰的遣词造句,隐约觉得岩鹰可能希望励琛出席。
好吧,励琛,这绝对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岩鹰前些日子才回应了励琛的下落问题,没几天竟然跑来问萨恩斯要人,这简直就是开玩笑。不过转念一想,萨恩斯又觉着这是岩鹰得了消息——励琛正在往自己这边来?
如果猜想是正确的,萨恩斯实在觉得卡加这个人烦透了。亲自去信问时,知道答案也不明说,非要一前一后两封信逗人玩。这种事也能不正经,果然是离开贵族身份太久,社交礼仪都全丢了。
其实卡加挺冤枉。他也就那么一写,谁知萨恩斯转出了这么多心思。更有励琛这位典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还真就到塔丹了!
这个傍晚,萨恩斯收到一封管家承上的一封信。
管家虽然可算是追随萨恩斯最久的心腹之一,但在这种非正常时间的承信鲜少由他来做。萨恩斯刚写完最近要给王庭的报书(初稿),正在擦手,瞥了一眼管家手里的信封,问道:“谁的?”
这信封样式普通,封面空白,并无萨恩斯一眼可辨的标记。
尽管房里已经没别人,管家依旧未答话,只是把信封一翻——左下角,画着一只戴着皇冠的黑天鹅。
果然来了!
励琛和萨恩斯的此次会面,遵循了在校期间的“优良传统”——非得在半夜三更。
走的还不是正道,要翻墙进院。要不是励琛在信里打过招呼,就他的体术和阿克耶目前的状况,萨恩斯的明卫暗卫非把他们捅成篓子不可。
但进是进来了,萨恩斯的近卫队队长就却在墙根拎人。萨恩斯原本只让他来带人,并未明说是谁;励琛又把自个儿捣腾得风格迥异,很难和以前的印象对号入座。幸亏这队长跟随萨恩斯挺久,佩萨里还接过几次励琛,因此也不算陌生,好半天终于恍惚相认。他看励琛扒在那大个子身上一同跃进来,伸手便去捉。阿克耶抬手要挡,被励琛叫停。
队长顺利拎到人,这才认真扫了一眼阿克耶:“你挡不住。”
尽管队长身材颀长,阿克耶依旧高他近一头,体格上也尽显压迫。这话放在以前,阿克耶指定会拧了对方的脖子,现下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励琛看着这略显有趣的一幕,插话缓和道:“目前是不行。走吧。”
目前不行,那是以前行,还是以后行?没人再深究这个问题。队长带着励琛和阿克耶在安静的回廊中穿行,未碰上任何其他明眼可见的人,暗卫们则默默地把为了放人而松开的防卫收回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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