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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卢顺着他的示意看去,脸上却未出现了然的表情。她再转回来想要问励琛是什么意思时,励琛却已经走开了。
看来不是同一个分支。励琛暗自琢磨着,将能认出来的人稍微做了分类。萨恩斯此趟目的不简单,能够跟到山这边来的一定是最信任的人,所属势力分支指不定就是他未来最重用的力量。
他边搬着一个铁锅边穿过这个小小的营地,不动声色地观察周遭的人群。遇到脸熟的,也会相互点头致意。
萨恩斯在营地边上用法杖把他一拦:“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励琛笑了笑,举着手里的铁锅:“去河边洗锅装水。”
萨恩斯双眸一眯:“你刚刚在看什么?”
励琛坦然笑道:“人。”
萨恩斯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励琛垂眼笑道:“就是没看出来,所以还在想。”
萨恩斯放下法杖,在励琛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想,装水回来告诉我答案。”
励琛回道:“是。”
能被选定驻扎的地方一般都很接近水源,励琛不过走了三分钟就到达河边。他眯眼看了看静静流淌的小河,脚步大胆地快速接近水岸。这个距离还在佣兵团体的警戒线以内,想来已经确认了不会有致命猛兽。
河岸的土地十分松软,励琛将铁锅半趟在水里冲了冲,然后把锅放在边上,用一根随手捡的树枝在泥土上写写画画起来。
情报组的分支、不同的佣兵团体,一些不知所属但能猜到作用的人,以及一些只打了个照面就转身出发在附近警戒的人……励琛将这些人进行了大概的分类和统计,然后快速地逐一回忆了一下比较熟悉的人,将其最主要的特性加在这些分类的描述中。大脑飞转,励琛将能够想到的条件及现状相互糅杂又拆分,最终在约摸十分钟后将那些痕迹划乱。
他将树枝扔进河里,又拿铁锅装水将泥土上的痕迹来回冲了四遍,这才将水装好往回走。
其实并没人在等励琛的这一锅水,因而他回来以后,只随手把铁锅交给了今日负责晚饭的人,对方接下后也没半句疑问。励琛看了一圈营地,没找到萨恩斯,无须问人,循着契约的指向就再次出了营地。
这回在半道上拦他的是维金斯。神殿总司正在帮忙搭帐篷,看励琛似乎游手好闲地要往外走,皱眉问道:“你去哪?这周围有‘海妖之歌’的踪迹,繁殖期也没彻底结束。如果碰上了陷入狂乱的猛兽,可不是你能全身而退的。”
励琛淡然地错了一步绕开他:“多谢关心。”
面对中了“海妖之歌”的萨恩斯都能全身而退,励琛还真不是很担心维金斯所言。
逃跑,励琛可是高手,只求保命的话一个传送阵就绰绰有余。再说,如果原本找萨恩斯的心情只有八分,现在一扯上“海妖之歌”,那寻找的迫切感就完爆十分了。
励琛找到萨恩斯时只看到了他一个人——至少肉眼所见范围是如此——也不特意打招呼,自然地就站到了自家领导身边。
萨恩斯似乎在查看一些低矮的花丛,励琛走到他旁边时也不看一眼,只问道:“想到答案了?”
励琛并不着急回答,而是从戒指里取了一管药剂递过来:“水还在烧,您先喝这个润润嗓?”
萨恩斯接过来,拇指一顶将木塞顶开,没怎么犹豫就一口闷完,随后又将空管扔回给励琛:“不过是几朵熏飞虫的小花。”
励琛将空了的安神药剂管收好,微微一笑:“润嗓而已,又没什么大作用。”
他垂眼扫过那些零星分布的“小花”,红的黄的点缀在树丛和枯木间煞是可爱——正是大名鼎鼎的“海妖之歌”。萨恩斯毫不在意地站在这些花的近处,甚至脚边一米处就有一个花骨朵儿。
“海妖之歌”的盛花期已过,这么一些零散分布的小花,其实不太可能诱发萨恩斯的旧症。不过励琛看萨恩斯只是一个人在这,心想万一这是有什么不能被别人察觉的事,还是先来一剂安神妥当。
萨恩斯何尝不知道励琛的心思。这位殿下自己也备着安神药剂呢,要是真有反应,他自己早就几管下去了。不喝,是确实没必要。但小孩一来就二话不说地捧安神剂给他,话也说得好听,萨恩斯根本掀不起什么拒绝的心思。反正喝下去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萨恩斯看着励琛垂眼看花的模样,一脚碾到了最近的“海妖之歌”上:“你们最近……似乎在研究这玩意儿?”
励琛心底咯噔一下,面上却维持着随意的模样:“啊……普通的麻醉成分研究而已。”
萨恩斯眯眼审视他:“嗯?”
雷蒂阿的麻醉研究并不落后,有主要使用的麻醉配方,其中并不包含“海妖之歌”。而这种小花最众所周知的,就是其香味能迷惑、能致幻、能使生物暴躁失去理智……还会上瘾。
成分提取,药物提纯,那么所谓的“麻醉研究”,就有变为制毒的可能。
励琛实在太熟悉萨恩斯的紧迫审视行为了,他轻叹一声,语气变得严肃了些:“如果您实在不信任我对它的处理,那我就停止这个项目。我不希望这么几朵花破坏您对我的看法。”
这话说的,好像萨恩斯对他的看法全是正面似的。然而事实上,萨恩斯就是认定这家伙喜欢不爱常理出牌,才不自觉地总是盯着他、审视他,提防他随时随地有可能带来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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