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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重生后多长了几张嘴?”尹隋稀奇道。
    黑雾:“。”
    “休要激怒我!”它怪笑的嗓音陡然一变,戾气满满道:“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却冥顽不灵……等哪日你那亲亲师娘被我掐死在床上,你再——”
    后半句话仿佛被死死扼在了喉咙里,黑雾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身躯”中刺入的那把剑,是——“朱”。
    遇神弑神,见鬼杀鬼的煞剑。
    而尹隋站在它前面,黑暗中神色如冰,低低出声:“你大可试一试再动他。”
    朱剑身战栗,察觉到同为恶的存在,兴奋得散发出一圈又一圈血红色的光雾,那巧言诡辩的黑雾连半句话也来不及说,就被朱的剑灵猛地吞噬了进去。
    与此同时,尹隋听见细微的一声裂响——是设在屋内的结界破碎了。
    他如今修为不足,只能设出半个时辰的结界,幸而在崩塌之前解决了那东西。
    收起剑,尹隋慢慢走到书桌前,伸手推开窗户。皎洁银白的月光倾洒入屋,不远处的桃花林安安静静,尹隋望了眼林子对面的小院,发现还亮着烛火。
    这么晚了,姜朔还没睡。
    *
    姜朔并没有发觉这天晚上的异样,只是从这日之后,在睡梦中骚扰人掐姜朔脖子的邪术似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祈凤带人把院子里外都翻了一通,仍是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除却这段怪异的经历,还倒有另一件事扰得九华内人心不安。
    之前曾表明亲眼看见过“魔修”身形,而后又突然反悔的惩戒堂弟子明均,因病重不治,在这天夜里去了。
    说来这病也怪,来得莫名其妙,司药堂的弟子连同长老一齐上阵,都没能诊出究竟是何缘由,只能粗略判断惊吓过度,郁积于心。
    但谁也没料到会死人。
    姜朔早膳后去了一趟惩戒堂,见堂内白布飘摇,内外无不哀恸,而惩戒堂长老面容疲惫,坐在上座的位置久久不动。
    “捉住的魔物如何处置?”姜朔祭奠完后,轻声询问他。
    “早在捉拿的第一天,就已用法器镇压入九华锁妖塔了。”惩戒堂长老长叹一声,看向姜朔道:“姜仙君是否认为,此事并未了结?”
    姜朔垂睫思索半晌,开口:“我这些时日也常受魇术困扰。”
    惩戒堂长老目光疲惫,挥退旁人,方才低声和姜朔说:“依我之见,此事需得请东衍仙尊出关。”
    姜朔捏着白瓷茶杯盖儿,轻轻扫过碧绿茶水上的浮沫,淡淡道:“我三日前已差人去牧云峰请过东衍,他并未答复。”
    与惩戒堂长老的对话无功而返,姜朔回到曲台,意外发现小徒弟竟然在桃花林里勤奋练剑。
    少年着一袭雪白的衣袍,墨发在头顶用蓝绸紧紧扎成一束,转身挥剑时发丝从侧脸拂过,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质。
    姜朔悄悄在林子边上驻足观看,发觉小徒弟的剑招很有点门道,灵活不拘谨,与姜朔书上看过的所有一板一眼的招式都不同,更像是自创的对敌剑法。
    在当初九华招人比试的时候,姜朔就看出他虽然修为尚浅,但武学造诣相当不错,实战起来也如鱼得水,身法灵动自然,惹眼得紧。
    姜朔在林子边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有趣,信手捏诀传来纸笔,索性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开始画画。
    “……”
    桃花林里静谧安宁,只能闻见剑尖划过落叶时的破空声,尹隋在原地挽了个花里胡哨的剑花,余光瞥见姜朔的身影竟然还在林子边上,不由得头大。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走!
    他已经在这林子里傻子似的表演了半个多时辰的剑法,就因为起初听见姜朔的脚步声,他一时脑抽,本来在林子里好好地运功修炼,突然就站起来开始耍剑。
    尹隋举起微微发酸的右手,心想,姜朔究竟……看过瘾了没有啊?
    他又要怎样自然而然地停下表演,才能显得不是因为懒,而是努力太过,终于累了想休息呢?
    “朱”遥遥嗅到了喜欢的气息,在尹隋手里颤动震鸣,甚至还故意收了剑身上那股浓重的血雾之气,把它自己伪装成一副普普通通的佩剑模样。
    尹隋瞪了它一眼,直接收剑入鞘,淡定转过身。
    姜朔的身影就在桃花林边上,因为林木遮掩,尹隋没瞧清他的动作,只能望见洁白的袍角垂在石头边上,而姜朔低着头,正专心致志地在做着什么。
    今天去惩戒堂祭奠明均,姜朔特地穿了雅净的白袍。
    尹隋脚步无声无息,绕过几棵碍事的桃树,就见姜朔垂着眸,认真地在膝上铺的白纸上作画。美人白衣素手,垂下的侧颈是一段温柔的弧度,尹隋盯了他轻抿起的唇片刻,竟然有些看呆了。
    画终于作好,姜朔舒了一口气,抬眼意外看见尹隋就站在不远处,正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目光望着自己,姜朔勾起唇角,对他道:“怎么不过来?”
    “师娘。”尹隋回了神,下意识往前两步,就要走到姜朔身边时,忽然脸色大变。
    姜朔背后,一抹黑雾不知从何出现,在半空中凝成了一张瘆人的骷髅脸,对着措手不及的尹隋,慢慢咧开嘴,一笑。
    第19章 甜糕
    姜朔正要举起那幅画给小徒弟看看,面前的尹隋却倏然伸出手,猛地扑了过来,把姜朔连同作画的纸笔都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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