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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的母亲孟渝凤,回了枫市郊区的乡村老家,天晴在老家给她盖了栋屋,和舅舅一家比邻而居,每天养鹅、种瓜、听戏,老来的日子总算过得清闲安逸。
她想着等孟渝凤年纪再大一些,自己也需要多照顾她,孟雨过也同意,或者是接过来江城,或者是他们俩回枫市。
又是一个江城的冬天,这两天有股西伯利亚寒潮来袭,一早起来天晴就发现气温骤降,她今天得去一趟剧场,那天沁姐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她的那部《隐形时代》预备进行几个大城市的巡演,让她去参加创作组的组会,和制作人、导演、作曲、舞美、灯光、服装交流下整个剧本的展现初设。
她晨起习惯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让屋子照照阳光,有点遗憾地发现,今天是个阴霾天。
窗外的天空布满山雨欲来的那种云,暗沉,不透微光。
这里不是卧龙墨湖,是他们自己买的房。屋内的陈设呈现出很有趣的两种风格的交融,孟雨过喜欢简单的黑白灰色调,宋天晴却喜欢各种有趣的小摆件,五颜六色的,每去一个城市就淘一堆有用没用的小玩意,还养了一堆可爱的多肉植物。
桌角照例贴着一张便签,上面简单地写着一两句话,写字的人写得急,笔势龙飞凤舞,落笔处匆匆带过,那一笔墨迹便有些看不清晰,但能认出是个“过”字。
“冰箱里有你爱吃的芋泥蛋糕,拿出来不要直接吃,太凉,牛奶热一热。阿过”
他一早就出门了,最近有个核心报道要跟进,记者的工作时间还是相对自由的,根据每个月的采访任务来自行安排。
出门前他给她留一张字条,这个习惯起初只是他一时起意,发现她很喜欢这种小浪漫,竟维持到现在。
她那天倚在他怀里,指尖轻轻在他腹肌上打着圈,问他,怎么可以坚持那么久做一件事。
他捉住她的手,鼻尖蹭她手背,手指拨弄她长发,眸里幽深一片,语气暧昧:“我的耐力,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她心里浮上一丝妥帖的暖,粗略数一数,他们在一起已经第七年了。
脑海里忽然掠过一个词,“七年之痒”。
但是孟雨过待她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周到,忙是真的忙,有时做调查会突然出远门,别人眼里的“事业狂”,他会有时间和心力去分给其他的女人吗?
他和自己欢好时也如从前一样热烈,他在那种时候会小心托着她的后脑,落下处处深浅不一的吻,她从前觉得他只是个性如骄阳热烈,毕竟当时单纯如她,也想象不到,他像一团炽热的火焰那样与她缠绵,常把她磨到半夜,哀哀求饶,最后交颈而眠。
前两天和林淇视频的时候,她叽叽喳喳地问“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准备结婚”“我跟魏弈然连娃都有了你俩也太龟速”“情侣恋爱不能谈太久,小心谈久了分手”,还是让她内心隐隐升起一种莫名的担忧。
她搬到他这里大约是两年前的事。
那时她刚毕业一年,和另一个在剧场做宣传的女生合租在剧场附近,租约是那女生和房东签的,她起初图个交通方便,并没料到那房东只是个二房东,他自己和房东的租约已快到期,看她们只是两个小姑娘,也就存心坑骗。
她还记得那天自己拖着那个大学入校用的朱红色28寸行李箱,坐在路边咖啡馆的长椅上,夏日的蝉在旁边那棵悬铃木上叫得不知疲倦,她翻着租房软件上的信息,手机里传来新讯息。
阿过:【在哪儿?】
一只秒睡:【就我们剧场边上的咖啡馆,“遇咖”,和我的行李一起。】
阿过:【?怎么回事?等我。】
隔了不到半个小时吧,他就出现在街角。男人身形挺拔,宽肩窄腰,能把平平无奇的衬衫穿出特别的风度气质,眉目俊朗,只是脸上有几分忧色,步子带风,薄暮时分的光斜照在他身上,像是笼了一层光晕。
他走到她面前,揉揉她的发,说,要不先搬我那儿去?
她对同居那时还不太接受,想着等找到地方再搬走。
谁知一住就住到现在。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把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拿进来熨烫,阳台的视角可以望见远处的狮子山,还有蜿蜒而过的宁江,江波浩渺,青山绵绵,自己第一天住进来时一眼就爱上这里的景观,惹得孟雨过吃了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捏捏她的脸颊。
“我怎么觉得,你住这儿是冲这景,不是冲我呢?”
熨烫机喷洒白色蒸汽,熨烫的是他的风衣外套,熨斗经过的地方瞬间平整。
他最近好像又在查什么案子,但从他的穿着就可以猜测出大致上在调查什么类型的案子。
她有时觉得他更像舞台上的演员,为了暗访,可以扮演各种行业的角色。
她下楼时,已是上午十点左右的光景,果然是个阴霾天,沉沉的云堆在天边。
还挺符合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走出小区后是一条长街,青绿的梧桐树列在两侧,来往路人步履匆匆,自行车穿梭。
她在楼下报刊亭买了份《南方观察》,这是“一把刀”易凛从电视台离开后,亲自担任主编创办的期刊,背后倚靠的是南城传媒集团的力量,主打社会深度调查,那几年新闻行业环境很好,自媒体还没有出现,传统纸媒地位稳固,杂志期刊发展势头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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