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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把蔘茶煮起来,把爷爷富富泰泰地养回来!
「话说回来,丫头啊,你是打哪儿来的?姓啥儿名啥儿?」
「爷爷,这话说来可就落落长了,我的故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若我告诉您,我是穿越来的,您信不?」
在那个深秋午後,安志媛与老人家说了很多话,能说的、不能说的,好说的、不好说的,她全部道出,还有问必答。
她告诉老人,她本名「安志媛」,小名「媛媛」,虽说此「媛」非彼「元」,却觉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所在,有人唤她「安姑娘」、唤她「元元」,那让她傍徨惊惧的心格外感觉安慰。
她本以为可能很难取信老人家,没想到安老爹听乡野传闻般听得津津有味,频频发问不说,提到他感兴趣的现代玩意儿,还要她画给他瞧,幸得她画画还画得不错,当场把冰箱、冷气、汽车、脚踏车、手机、免治马桶等等画了全。
然後她还画了一大碗盛夏时候自家冷热饮店必推的火龙果加爱文芒果的「双果冰」,略有深度的白瓷圆盘上盛着小山状的雪花冰,绵密雪白的冰上,一半是紫红色火龙果肉,另一半则摆满黄澄澄的芒果切块,最後淋上浓稠炼乳,淋过一圈再一圈……不知是她画功太好画得太逼真,还是她讲解功力太强说明得太仔细,老人家竟然对着那张毛笔画的图纸滴下口水。
她当场啼笑皆非,帮爷爷擦口水时,都想着那一碗「双果冰」在这个古代有没有重现的可能,她很想作给爷爷嚐鲜。
总之是她永生不忘的一个午後,觉得跟雍天牧聊起她的故乡都没聊这麽多,老人家对什麽都好奇,於是她就一直说、一直说,直到发现爷爷打起呵欠还想强撑,她才推着他回榻上去,并承诺待他精神好些,还会说给他听,画给他看。
来到成亲的这一天,一切皆顺遂。
比安志媛预期的还要热闹,不仅小溪村十来户人家全到齐,邻村邻里也来了不少贺客,这便也算了,竟然连城里的大茶肆大酒楼亦遣掌柜们送来喜红贺礼。
原来连她招婿成亲也不得空,各家掌柜们抢得她一点点空档就忙着凑前商谈生意,想要再买她手中几道小食的食谱和制作诀窍,甚至有人不死心,砸下巨额年薪想聘她进驻城中当点心厨娘。
最後她想到一招,外边的事她真真放手不管了,把大红喜帕往自个儿头顶一罩,谁再来「鲁」她那就真真不讲道义了。
由於这儿没有「总铺师」加「水脚仔」的办桌文化,又为了要让上门的贺客们吃得尽兴、喝得畅快,她着实费了番工夫。
因手边银钱很够使,她事前跟村里职人级的老师父订制数十套竹制桌椅,赶在几日内交货,打算直接在自家院子办起故乡常见的流水席。
在兴城的大饭馆将对方偌大一个灶房的整个「团队」谈下来,来到小溪村为贺客们置办酒席,她其实仅花了食材和酒水的银钱,大小厨子以及跑堂夥计们的「租借金」,她是以三道创新的点心食谱以及制作细节跟人家幕後大老板换得的……嘘!行事须低调,不能说啊不能说,不好教其他茶坊和饭馆知晓了去。
这一边,一把杂七杂八的事全放手,她真有当新娘子既期待又害羞的心情了。
她家爷爷着实开心,家中有喜,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个还能出面招呼小溪村村民以及从其他乡村邻里前来喝喜酒的各路好朋友。
然後老人家真把乖乖孙女婿推出去见客,显摆得淋漓尽致。
她躲一旁偷觑忍笑忍到快内伤,因为她的赘婿大爷实在太配合,要他敬酒就敬酒,大娘大媾和婆婆们「见猎心喜」,凑上来品头论足一番,他也安静地任女人们瞧个够。
今日的他非常艳红,头上簪着朵大红紮花,穿着一身她为他备上的大红喜服,与她的新娘吉服能搭成男女款一套,那腰间系着长溜溜的红带,胸前别着一颗圆蓬蓬的喜彩,不论远观或近看,都美到三万六千个不行。
她派小禾随身「保护」他,让他尽可能避开女人们的上下其手,但,成效似乎不彰。
直到当众拜完天地、拜完高堂又行过夫妻交拜的大礼,新人回到新房中,他终是沉沉吐出一 口气,解开胸前碍事的大喜彩,撩开她的喜帕盖头,把头靠过来直往她颈窝钻,委屈道——
「都想出数十招如何废掉那些乱摸上来的手,要不是元元不让……都是你不让……」
好啦好啦,都是她的错。
是她不让,是她不好,还暗地里把他「推荐」给爷爷拿出去显摆,所以是她让他受尽委屈了。
抚摸他的脸,轻揉他的耳朵,敛睫索吻的他表情像个孩子,令人想呵护珍惜。
四片唇瓣轻柔吮吻,不急着深进,柔情与密意尽在其中。
两人顺势倒在铺着红锦的木床榻上,小腿以下则荡在榻缘边,吻暂歇,面对面侧卧着,近近凝视,在对方眸底彷佛能看到自己。
安志媛伸出一指沿着他的面庞轮廓轻画,心中微动,不禁低柔唱——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麽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缓缓顿下,她微哑道:「雍天牧,我没想到我的细水长流原来在这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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