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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祸国妖妃

      人间  殷宫
    殷宫上下,不管后宫还是朝堂都偷偷流传殷王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若平日每晚必与大臣饮酒作乐,或是两叁天就夜宿群芳阁,身必披金狐毛皮,穿鹿皮宫靴,日食山珍海味,隐琼浆玉露。转性似的,突然勤政爱民了起来,每日在鸡鸣未响,殷王就上朝待整,夜里烛都燃尽了还不愿歇息。
    更诡异的是,殷王突然不再近后宫女色,就除了独宠那个从宫外接回来的云娘娘,说是宠冠六宫,都不为过。有些老人甚至闲言碎语,说云娘娘有妖术,除了会圈养豹兽也会蛊惑君王跟朝臣,可是个厉害角色。
    都说君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乎?可偏偏内侍总管就见过多次,云娘娘在王上的紫阳宫里过夜,甚至云娘娘就毫不掩饰的睡在龙榻上,王上只点着小烛在书案上批奏折,甚至还怕太亮了,会惊扰云娘娘的睡眠,让随旁的内侍拿扇给云娘娘遮光。
    云娘娘也曾光着脚丫误入国之朝堂之上,一众朝臣均看呆了眼,更让朝臣吃惊的是,殷王非但没有责骂怪罪,还亲手让宫人送来鞋子,殷王取了鞋子竟亲手帮云娘娘给穿上。
    叁代老臣看见此种荒谬的景象,气的直骂云娘娘是妖女,只会惑乱君心。
    云娘娘听了也只是愣着站在原地,后来看着殷王替她穿好的铃铛绣花鞋,觉得上面的铃铛实在巧趣极了,便在大殿上群臣面前,用单脚的故意跳了几下,像是想再听听这铃铛的声音,然后跳的急了,差点就摔在殷王眼下了,后来殷王竟出格的伸手接搂住她,才让云姬避免在朝堂上闹了笑话。
    谁知叁代老臣,竟是被殷王的举动,给气晕了,还被人给抬到了太医院,殷王温和的让人传话给老臣,说他老人家好好的养病,要习灵龟休养性子,平心静气,别老动怒,还让人送了一只灵龟过去,让老臣好好养着,气的老臣藉以养病故意多日不上朝。
    紫阳宫
    殷王性情之大变之由来,全由于敖澜在殷王身上使了掌影咒,因此殷王就像他的皮影纸偶,会动会说,也有温度跟气息,就是殷王因惊吓过度失去的几丝魂魄,让他成了活死人,敖澜便借入此殷王之壳,缓殷朝的命脉。敖澜只是希望,殷朝能在天理循环中,所本该注定的年岁里自然的灯灭亡失,让一切天理循环如常,如此他也可以弥补自己并没有保护好殷王的职责。
    敖澜知道云姬久待宫里会待不住的,可他其实也没有强求,就是云姬身上的灵气非常旺盛,像是无尽的涌泉涌了出来,无形之中,总让他觉得有云姬在身边,就像待在天界或是深渊那般如鱼游水,所以他大概可以知晓为什么业平这个道人,会那么觊觎云姬身上的灵力了。
    就是,云姬总是早起饮完花露跟晨岚之后,就会去跟池里的红鲤精说话,说完话就随便在宫里行走,有时宫里的宫女会看到她在自言自语,或是对着空无一人的东西说话,因此宫里的人都怕她,也几乎没人能拦的住她,最后又总莫名其妙的一个人走到紫阳宫,甚至一眼就能认出,现在的殷王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殷王了。
    "大金龙,你怎么又在批奏折,当帝王真的那么有趣吗?"
    云姬躺在龙榻上玩着走马花灯,突然翻起身问敖澜。
    "不好,当帝王哪里有当神仙快活。"
    敖澜放下朱砂笔,从书案上抬头对着云姬笑。
    随后对上云姬疑惑的目光,敖澜又言,
    "会说当帝王好的人,多数都是麻木且残酷冷血的人,他们享受的人间福报,都是以臣民做牛马为底的享乐。他们愚民,把子民当成只能被蒙着眼,无尽拉磨的毛驴;又故意弱民,使民孱弱,才能国强奴民;次者让子民疲于为了吃一口食粮而疲于奔命,这是为疲民;再者又辱民,让子民毫无尊严,在官员之下比之牛羊猪狗之同辱,相互猜忌仇恨,如此才会使官权尊容;后者是为穷民,所谓人穷则志短,人一穷,家无积粟,则天亮一睁眼就只会想着下一顿在哪里,哪能有心思去想着怎么造反跟反抗,更别说能有多的气力去想,怎么去活的有尊有严且顶天立地。"
    敖澜叹息,他已经是个历经过上百位大小帝王的护佑龙神了,每每那些帝王都是一样的重复跟轮回,他几乎就没看过,死后能有好下场的帝王,纵然是死后是被子孙给高挂祭祀在宗庙高堂之上,帝王死后的魂魄还是难逃在阴司一天接着一年的受刑,甚至比平头百姓沦落到更极恶极苦的地狱。
    云姬听得入迷,甚至开始每到深夜,就会缠着敖澜给她说书,有时云姬兴致一来,捡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皮影偶人,就让敖澜用这几个皮影偶人给她说书。
    人间七月七的那夜,云姬在紫阳宫里听敖澜说牛郎织女星的故事。
    敖澜拿着牛郎跟织女的皮影偶人,笑着看着被光影照着侧脸的云姬,
    敖澜的眼底突然藏着渊远的星河,他轻轻说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云姬尚沉醉在敖澜说的牛郎跟织女的故事,便把头靠了过去,着急的问敖澜,
    ”大金龙,你也觉得仙凡不能相恋吗?
    可我觉得七公主好可怜啊,她本就是被牛郎偷了羽衣,才不能回天上的吧?
    这故事真不好。”
    敖澜突然缱卷温柔的笑着回望她,
    "我有名有姓,我叫敖澜,观水有术必观其澜的澜。你可以直接叫我敖澜。"
    云姬看着案上的纸一眼,拿起笔对着纸上指了指,
    "敖澜?"。
    敖澜点点头,便左手拢着袖,右手握着笔在纸上一比一画的写下自己的澜字。
    云姬把纸接了过手,透着烛光正面又反面的看着上面的字。
    敖澜又说,
    "仙凡之隔就像从正与反的看这张纸的样貌,两种有着不同眼界的人,
    怎可能能相恋呢?"
    云姬把纸张放在她跟敖澜的面前,缓缓地朝着他靠近着问,
    "敖澜,那你说这是什么字呢?"
    敖澜笑云姬孩子心性,本想说她调皮的,谁知道就看到云姬转着纸张说,
    "不管从正面看还是反面看,都是澜字阿,哪里会因为从不同面看,就改变了字的本身呢?"
    敖澜听到云姬的话,一时就愣住了。是啊,天地宇宙就摆眼前,可是每个人对天地宇宙的解读,都会因为他们站的位置高地或是远近,而认为在他们眼里的天地宇宙该是方正或是圆满的。
    就是,敖澜从纸的正面,看见云姬在纸的另一面,所映在薄薄纸面上,那刻在纸上浅浅又带着细丝睫毛,如山水般钟灵毓秀的影子,就近在眼前。
    敖澜想着如果人间帝王看见此景,只怕也是想比翼双飞,生同衾,死同穴了吧。
    他的心像是被如蝶翼般的撩拨着,便情不自禁的,朝着薄如蝉翼的纸张剪影,以吻轻碰那纸上的影,像是在剪影上寄放着,他这不该有的情动。
    他的每一息温热,都像透过纸张,散了出去,最后随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