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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来到袁家, 必定三句话不离袁文清, 不离西府诸人,心里打的主意再清楚不过了。袁初夏心里十分不屑,暗道你个丫头生的庶女,也敢打我大哥的主意?
她也不点破,毕竟蒋姝是客,且这位都督府的大小姐肯如此哄着她说话,初夏心里也颇为受用。大姐姐是操心的命,那边一家子的杂七杂八事情要她管着,哪有功夫逛花园。
蒋姝恭维她道:要我说还是初夏你过的惬意。咱们闺阁中的女子那么要强做什么?不过,孟春姐姐要入宫了,如今袁家哥哥岂不是连个管家之人都没了。
袁初夏并不赞同她的话,主持中馈,当家作主,是每个嫡女自小便接受的教育,初夏也是一样,不过这一点上,蒋家两姐妹跟她比起来可是大大不如了。她见年纪小的蒋妤跟在后面默不作声,转移了话题,问:三小姐,上次听说你姨娘病了,可大好了?
蒋妤一脸愁容,我整日在母亲房中服侍,姨娘那边我也不大清楚。
蒋姝听了带了几分讥笑,道:我倒是前日遇到了宋姨娘,跟三妹一个样子,都愁眉不展,一脸苦相。要我说何必呢,不就是爹又收了个外室,宋姨娘也放在心上?
袁初夏之所以跟蒋姝交好,很大原因便是她最喜欢说些八卦异闻,消息也灵通,也不知她是从哪打听来的。
听了蒋姝的话,初夏瞪起一双杏眼,蒋都督又纳了小星?从以往蒋姝跟她闲谈,讲过姨娘,没十个也有八个了。
什么呀!蒋姝嗔怪道:那女子是凝萃阁的,这种卑贱的身份怎么能进我们都督府,不过就是安置在外宅,随便赏她口饭吃罢了。
凝萃阁?那是袁初夏虽然不知道凝萃阁是什么地方,可看蒋姝预说还休的样子也就明白了三分。不由脸上一红,二小姐,你怎么说起话来也没个遮拦,自个爹爹也敢非议。
蒋姝亲热的揽住初夏,我这不就是把你当了亲姐妹,才说给你听么,当着别人我可从来不嚼舌头。她又回头恐吓自己妹子,阿妤,你可不许瞎说,母亲知道了,没你的好果子。
蒋姝的亲娘是蒋夫人陪嫁的丫鬟,蒋夫人因比自家老爷年纪大了好几岁,为了拢住蒋天南的心,早年就把娘家陪嫁来的四个丫鬟都给了蒋天南。四人中唯有蒋姝的亲娘生养了,故此她们母女在蒋夫人身边也最得脸。蒋妤对二姐既怕又烦,可的确不敢惹她。
二姐放心,我跟谁都不会说的。
蒋姝点点头,她可不是怕蒋妤嚼舌头,她是要把话铺垫好。其实,要说家风醇厚,守礼自持,满澶州城也就是袁家哥哥了。她情真意切地对初夏夸道。
人家都说袁家哥哥对先袁夫人念念不忘,这些年也未续弦,就是我母亲都时常夸赞,我听了也心里好生钦佩。若是以后我能有这样情深意重的夫君,真是死也无憾了。
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始终在这些话上打转,袁初夏有些瞧不上。打断道:我也猜不透大哥的心思。算了,咱们不说他了,继续逛园子。
蒋姝心里有些遗憾,袁初夏虽然是个七情上面,动则就耍小脾气的人,可在袁文清这事上,还是很谨慎。她问三五次,才能从初夏口中打探出三言两语,也不知是她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说起来蒋姝心里,是真正羡慕袁初夏的,一个妾室生的,母亲能扶正,她自个也被袁家和方氏精心养大,怎么她就没这般好运气。何况袁家男子又都那么能干,也不爱寻花问柳,也不纳妾养外室,若是能嫁入这样的人家,她做梦都能笑醒了。
她想着,自己是都督府的小姐,虽然她是庶出,但袁文清也是续弦,她爹是澶州官最大的,袁文清是澶州最有钱的,权钱两合,多好的事儿,便是与两家也是有些好处的。
这样想着,她愈加坚定了决心,自己要好好应承方氏和袁初夏;说不定哪一日,好运头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几人转了个弯,前面传来欢快的笑声。
咦!那是袁家少爷吧?蒋姝眼睛一亮。
袁初夏也看到了,湖岸边,火娃笑呵呵的在跟什么人说话。她紧走几步大声招呼着,火娃,你离湖边远些,小心掉下去。
火娃被她吓了一跳,三步两步跑进了一个女子的怀里,这才回头看了眼,嘟着嘴:小姑姑,你吓着火娃了。
抱住他的女子正是覃竹。
今日一早,还未等覃竹收拾停当,袁孟春贴身丫鬟红菱,亲自带着袁家的马车,来小院里接她。
到了袁府,见了孟春,覃竹抱怨,你们也来的太早了。
袁孟春笑着拍了拍她的脸,懒丫头,你是见我一次少一次的,我就是怕你睡过了头,才特地让人赶早去接你。
其实覃竹明白,那日她拒绝了袁文清,袁文清也拒绝了他,孟春怕她尴尬不肯登门,故而叫人亲自来接。这份真挚让覃竹很是感动。
两个人都没再提起旧事,覃竹拿出对和田玉的梳篦 ,这是我娘留下的,只是你也晓得我,哪里会用这个,给你添妆。
袁孟春接过来,见那和田玉都雕刻成蝴蝶双飞的图样,触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她心中高兴,谢了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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