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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呀。不过我可不用当掌柜,我给你们做饭。
    于是,两个小人儿把头凑在一起,李渔一字一画写了芦花二字,又摇头晃脑的念了首《芦花辞》。
    夹岸复连沙,枝枝摇浪花。月明浑似雪,无处认渔家。
    芦花黑豆一般的小眼睛亮晶晶的,专注地看着少年人的脸,满是倾慕。一首诗念罢,一脸青春痘的李渔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几分。
    李渔哥哥,你念的真好听!芦花卖力地拍着巴掌。
    如此一来,连这几日心绪不宁的覃竹都笑了。鱼蛋,你如今越发出息了,这么生僻的诗你也知道?
    阿竹姐,我叫李渔。李渔一本正经的纠正。这首《芦花辞》是我特地在书上查的,就想要念给芦花听,我觉得甚美。也不知,是说芦花美,还是芦花美。
    覃竹忍俊不禁。臭鱼蛋,年纪不大,倒是会哄女孩儿开心。
    叫我李渔。他不厌其烦的纠正。阿竹姐,我不是哄芦花开心,我是真心希望她能学会读书写字的,不过她开心我也很高兴。。
    芦花忙给他帮腔,我央李渔哥哥教我的。只是我笨得很,总是记不住。也不知他烦不烦。
    李渔忙道,怎么会烦呢,刚才教你的你记住了没?若是一时记不得,我多念几遍好了。
    两个小家伙有了三分你侬我侬的意思。覃竹心里长长叹了口气,真是没眼看,被两个小孩子酸到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门口铃铛一响,有客登门。李渔放下笔出去迎客,覃竹从后面探头一看,竟是故人。
    紫衣绿裙的佟娘亭亭站在门前,对覃竹微笑着。
    覃竹惊喜不已,扔下手里的瓜子迎了出来,佟娘,怎么是你?
    阿竹姑娘,多时不见,我特来看看你。
    快请进。
    她把佟娘引到里面坐,又是沏茶,又抓了把瓜子给她。
    佟娘,真是对不住,那会儿从澶州大牢出来,我便该去给你送个消息的,只是偏巧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一直不得机会。
    佟娘略低了头,喝了口茶,却不说话,把眼睛往门口看了看。她不认识芦花和李渔,覃竹道:是我们渔帮的人,你放心。
    芦花拉了把李渔,过来行了个礼,阿竹姐姐,你跟这位小姐先坐,我和李渔哥哥去买菜。两人肩并肩出去了,店里只剩下柜台后打瞌睡的老贾。
    佟娘这才放心下来,低声对覃竹道:你便是送消息,也找不到我,今日我还是趁人不备才来见你的。
    你不在凝萃阁了?
    佟娘默了一默,声音暗哑,透着伤感。是,我如今已经赎身出来了。住在城南榴花里,做了蒋天南的外室。
    覃竹心里一惊,可想到当日她被蒋天南带走时的情形,又有些了然。
    她很痛心,佟娘是多么希望自己能从泥沼中脱身出来,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蒋天南的魔掌。
    佟娘勉强一笑,做外室总好过做娼妓不是?
    对不起,佟娘。覃竹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晚我不该请你去观海楼,若不是我,你也不会牵扯进这件事中。
    佟娘却摇头,不干你的事。你不知道,蒋都督盯上我已有些日子了。就算不是这件事,他也会找个别的事由把我弄到手中。她苦笑一声,我这样的人,心若柳絮,身似浮萍,不过是权贵掌中之物罢了。
    覃竹默默给她添了杯茶,蒋都督待你可还好?
    好吃好喝好住处,若说好,便也是好。佟娘慢声道,她突兀地一笑,然后沉默片刻,又咬牙切齿的骂道:可那就是个冷血的畜生。
    她仿佛再也忍不住满腹怨憎,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我若说给你,平白污了你的耳朵。只当我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在赎罪吧。
    覃竹心里难受,轻轻按了按佟娘的手,两人默默无语,对坐片刻。覃竹忽然低声道:佟娘,既然如此,不如你走吧。
    走?我能去哪?佟娘凄凉的道。
    离开澶州,找个没人认得你的地方,我手上还有些钱,你先拿去用。覃竹一边说,一边思量着佟娘的后路。
    蒋天南号称澶州王,遍地都是他的爪牙。若要脱离开他的魔掌,或许唯有渔帮能帮佟娘。
    你若有去处,我让老贾悄悄送你出城。你若没有亲人可投奔,渔帮在东南之地分舵众多,找个清净人少的小镇,让他们照应着你,蒋天南也未必找得到。
    佟娘眼中有泪,多谢你替我着想。我这辈子虽然苦,可也有幸认得你们,死也无憾了。当年要投井,云师傅便出手救了我,如今深陷泥沼,你也不曾嫌弃我,还一心一意为我铺排后路。我好高兴。
    覃竹心里酸楚,原来善良的人过得太苦,只要给她一丝关怀,她就会那般感恩知足。
    我是认真的。覃竹正色,你想清楚就点个头,时间和路径都由我来安排。你离开这里,先隐居起来。相信我,蒋天南他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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