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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娇有些惊讶,她本以为他会暴怒时,他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平静地盯着她锁骨处那道泛着血珠的红色伤痕。
这时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意和戾气都渐渐平息下来,就连那些诡异的符文的色泽都不再如方才那么明亮。
裴娇以为他要故技重施时,他却撑着双臂,低下头,然后枕在她的心口处。
英挺的鼻梁无意识地挨蹭着她,这像是一个依恋讨好的动作,泛红的眼尾,湿润的黑眸,灼热的视线不曾离开她锁骨处那道细小的伤痕。
他忽然侧过头,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她颈侧的肌肤处,像是在嗅她身上的味道。
院内的萤火闪烁,凉风习习,似有蝉鸣。
他低声说了些什么听不真切的话,裴娇怕他会再度发病,右手已经集结灵力,准备一掌打晕他。
这时她清楚地听见顾景尧在她耳边哑声道
香的。
话音落下,靠在她颈侧的人阖上眼,身子向下缓缓滑落,直接靠在了她的怀里。
裴娇低头,才发觉他已然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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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言念君子(十七)
锁骨处那道被咬出来的痕迹仍带着刺痛,裴娇竭力平复心情,皱眉看向顾景尧身上渐渐变浅的符文: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铜镜回答道:你所见的符文,便是封魂锁施加在他身上的上古禁咒。
封魂锁上的这种禁咒不仅会在血魇之日吸食压制他的灵力,也有很强的副作用,会时常使被施法者痛苦不堪甚至丧失理智陷入疯狂,被施咒者越强大这种束缚力就会越强
感受着怀中温热的身躯在微微战栗,她皱眉道:是不是解开封魂锁,便可以解开禁咒?
毕竟被这么一个东西束缚住日夜折磨,就算换做正常人也得疯。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按照理论来说是的,但是这禁咒施法条件苛刻,想要解开更是天方夜谭。
裴娇点点头,也是,他先前估计也找寻过解开此禁咒的办法,却仍旧无果。
话锋一转,她面色一白:那以后他要是犯病了,然后把我给杀了怎么办?
她越说越觉得有可能,毕竟他清醒的时候就不安好心,更别说发疯之后了。
铜镜沉默一会,然后道,方才他是想杀了你,可是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有可能是血誓约束的缘故。不过不能掉以轻心,以后但凡看见他身上禁咒的符文显现,你就想办法将他束缚起来,若是真的失控了,那便离得越远越好。
裴娇: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的实力过弱在修真界难以生存,如今倒好,不仅被这魔头激励得成日努力修炼,更是改了往日的随遇而安的性子,变得未雨绸缪起来。
第二日顾景尧醒来后,裴娇对昨晚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
杨铭等人失踪的消息便在宗内传开,这并非小事,甚至惊动了杨家的人,杨家家主震怒,立刻派遣家族中的人和宗门一起搜查,势必要找出真凶为爱子报仇雪恨。
正提着银质长壶在为院内的花草浇水的裴娇听到这消息后手微微一抖。
她回想起昨夜顾景尧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身上披着的红衣。
她原先以为是他受禁制影响导致旧伤复发,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忽然横生一个可怖的想法
万一他身上沾的都是别人血呢?
恰逢此时顾景尧从房内出来,裴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昨晚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是不是伤势又复发了?
顾景尧沉默了一会,然后面色如常地淡淡应了句是。
裴娇叹了一口气,最近宗内不大太平,你见没见过上次内门比试中和我决斗的杨铭。他如今失踪了,生死未卜,但是从杨家家主的反应来看,很大可能是遭遇不幸杨铭实力不算弱,何况身旁又有杨家的侍从跟随,你身上有伤,夜里还是少出门的好。
这时顾景尧冷不丁问了一句,杨铭先前三番五次折辱裴小姐,如今他得了报应,小姐不开心么?
裴娇背对着他,俯身将长壶搁置在木桌上,只是垂眼道,我虽看不惯他,但也不喜欢拿旁人的性命开玩笑。
顾景尧不发一言地盯了她半晌,目光顺势落在裴娇高高的衣领处,语气极为平淡地夸赞道,小姐当真是菩萨心肠。
裴娇:
直接说她虚伪无耻白莲花得了。
他又道,既然近日如此不太平,这几日夜里,我都会守在裴小姐身边。
裴娇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没有直白地拒绝。
澄澈清透的月光透过窗棂涌入房中,与室内昏暗的烛火相融,今夜疏星朗月,只有零星几点像是碎银一般洒落在暮色中。
裴娇伏在案边看着话本子,微弱的烛火摇曳不定,斑驳的光影落在她面庞。
白衣的少年抱臂倚在门边,望着皎月缓缓沉入浮动的云层中,唯余零星和藏青帷幕般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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