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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口声声说她与魔域无关,又不让她坦坦荡荡证明自己,莫非已然不是她,而是你们整个藏玉峰,都与魔域有所勾结,酝酿什么阴谋?
说话的是杨炜身后一位中年人,肤色黢黑,生着四方国字脸,是杨家的家主杨宏文。
饶是温元秋脾气再好也被激怒,他暗暗握上腰侧的剑柄,快速思索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带师妹突袭出去的可能性。
只是这后果,很可能是整个藏玉峰都要从天岚宗中除名。
这时身后的人按住了他欲有所动作的手,温元秋心中的怒气瞬时消散,错愕回眸对上裴娇的双眼。
尚未见小师妹之时,他其实曾听过宗门内关于她的传闻。
说她忘恩负义、蛇蝎心肠的比比皆是,可这些荒唐的流言蜚语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时便不攻自破。
初入藏玉峰那日,她身穿做旧不合身的月白色长袍,背着竹条编织而成的背篓,从山腰的小路一路走上。
他在这世间见过太多渴求长生渴求力量渴求名利的眼睛。
他其实并没有表面那么好相处,在客气疏离的礼遇中,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所有人。
可和她对视之时,却令他心惊地开始审视着她清澈双眸中倒映着的自己。
他的小师妹应当是这修真界中最无欲无求之人,哪怕是哪日修为道义有所长进,被师父多奖励了几枚红糖馒头,她都开心雀跃许久,同时也更加勤勤恳恳。
哪怕嘴上抱怨着师父种种作为,却又能将整个藏玉峰打理的紧紧有条。
这孤寂许久的山峰,因为她的到来平添许多生机。纵使师父不说,他也知晓,他们都一样喜爱小师妹。
正是因为知晓小师妹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可想而知当这些恶毒荒唐的传言加注在这样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身上时,他会有多愤怒。
裴娇看向他,师兄,没关系的,他们要我试就去试好了。
她自己的名声是如何倒是无所谓,说她是荒淫无道的女魔头她都能一笑而过。
但是事关于藏玉峰的清白,事关她师父和师兄的名声,她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
因为他们是在她落魄无依时,唯一收留她的人。
可是,师妹,你
在温元秋阻止之前,裴娇缓步走向天岚宗宽敞刑法堂的清净门石柱之下。
悬梁定高高挂着遒劲飞舞的问道于心四字,这乃是天岚宗建宗之处由已然仙逝的老祖亲笔的匾额,尚存于中若隐若现的灵光遍布其中。
裴娇环视一圈,随后道,魔域在酝酿什么阴谋我不知道,你们如此正义凛然,为天下苍生着想,与其在这里逼问我一个藉藉无名的末流之辈,为何不敢去问问他名扬四海威震八荒的顾景尧或是其他魔君?想必他们知晓的一定比我清楚的多。
人群里有人涨红着脸回了句,魔域那个魔头行踪不定,我们如何去何处寻他?
裴娇扬了扬唇,是寻不到,还是不敢寻?
温元秋注视着他看似弱小的小师妹温温柔柔道,我辈问道,无愧于心,这是当年老祖建宗的初衷,天岚宗也闻名于此。
我坦坦荡荡无愧于心,所以今日应你们的要求走过清净门,若是我过不去,便由你们处置。若是我走的过去,那便是你们是非不分,好坏不辨,无能至极。
比起先前咄咄逼人的他们,她的声线很轻,却字字带血,句句诛心。
在此刑法堂清净门,有老祖的神魂在上,你们敢不敢让他看看,你们是如何做的?
刑法堂内陷入寂静可怕的沉默,杨宏文面色阴暗得快要滴出墨来,他还从未被一个小辈如此教训过,当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无需在这危言耸听花言巧语,我看你是不敢。
你若是真的问心无愧,就立在清净门之下一柱香!若是你真的与魔域有所勾结,那便废了你的灵根,赶出天岚宗。
杨炜更是咬牙切齿地看向她,握拳道,我以杨家百年名讳起誓,若是你做得到,我杨家无后而终。
他们之所以敢如此逼问,无非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裴娇被魔气侵蚀的事情,料定她不敢过清净门。
毕竟身染魔气,在这灵光之下每呆上一分一秒,都是蚀骨钻心之痛。
先前杨铭的死与裴娇脱不了干系,虽然他们也知道,很大可能是魔域的那位祖宗干的,但是心中却也不愿承认。
此事也只能找裴娇算账。
裴娇定定注视着他,随后直直朝着清净门之下的金色灵光走去。
瞬时华光大作,在踏入清净门之时,便有一股钻心的疼痛漫入她的双腿之间,她双膝一软,差点就要跪下来。
若是放在平常,只有她一人的时候,她定是会撑不住痛得双目流泪瘫软在地。
可是现在不一样,当着这些人的面,她难得倔强地认为,绝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绝对不能给藏玉峰丢脸。
灵光没入经脉,疼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直到那灵光漫入她的识海。
她曾听师兄说过,煞气已然侵入识海,因为有那株雪莲暂时压制,所以她觉察不到痛苦。
可是现在她恍若觉得识海中疼得快要炸裂,似是狂风暴雨中的浪潮在不停的击打她的神经,刺耳的轰鸣声叫她视线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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