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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之间供应不断,奢侈如斯。
    “二位客官的房间在四楼。”貌美的婢女带着他们上楼。
    二楼和三楼也均是客房,可以明显感觉到楼层越往上越奢华。
    “五楼是什么?”万古川问她。
    婢女答道:“五楼也是客房,给皇亲国戚疯住的,现在啊,住着一位了不起的大人。”
    万古川追问:“哪一位?”
    “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云亭妃子。”婢女道。
    林泓想了想,问道:“当今圣上是景和帝吗?”
    “当然是了~”婢女笑答。
    景和帝是陈朝开国的第二代皇帝,景和年间是陈朝盛世,也是陈朝末年——因为陈朝只存在了一百年不到。
    内有起义,外有敌国,陈朝就断送在第三代皇帝的手里。
    而景和帝交到他手里的江山本已是满目苍夷。
    “这是二位的房间了。”婢女停在一个房间外。
    林泓看了一眼:“这么多房间只给我们一间吗?”
    “哎呀,我以为二位客官想住一间~不过,里面有两张床。”婢女道,“现下客人太多了,房间吃紧,二位通融一下?”
    “行,有住的就不错了。”林泓笑道。
    “麻烦拿一套干衣服,准备一些热水。”万古川给婢女示意湿漉漉的林泓,“再要一碗姜汤吧。”
    婢女行了一礼,“是。”
    房间宽敞,端的也是奢华。
    是上次的客栈根本没办法比的。
    雕花更加繁复,烛台、衣架、摆设滚了金箔,屏风上用先陈的笔法绘着山水,帘幕低垂用的是上好的绸缎,绣着暗纹,随着窗外吹来的海风缓缓飘动。
    如此富丽堂皇的房间,摆下两张大床也是绰绰有余。
    林泓浑身湿着,万古川走过去,关上了不断吹风的窗户。
    “太奢侈了,难怪陈朝只存在了一百年不到,这艘船是‘吞浪’吗?”林泓浑身湿透了,只敢坐在凳子上。
    “不想跟我住一间?”万古川没有回答他,岔开了话题。
    “没有啊,我这不是奇怪为什么他们房间这么多却只给我们一间吗。”林泓道。
    其实就是想到上次醉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命重要啊……
    万古川得到了答案又回到了话题上,“这座楼船确实是传闻中陈朝的‘吞浪’。”
    毫不夸张,‘吞浪’是有史以来,楼船的巅峰之作。
    举千人之力,耗资巨大,费时整整三载方才建造而成。
    规模宏大,排水量惊人,可载千余人,一侧船舷就有百余长桨,十日之内,可从南海一直抵达京都。
    ‘吞浪’被用作全国的渡海工具,每月月中从南海出行、月末从京都发船。
    只要你付得起高昂的船费就可以乘船。
    一直以来,只有皇帝亲临的时候不载客,余时,人流如织。
    ‘吞浪’耗资巨大,收益却也不容小觑,只是从造船到沉船,定是不可能回本的。
    是的,沉船。
    “‘吞浪’建造不到一年就沉了,”万古川道,“传言是在暴雨里撞上了暗礁。无人生还。”
    “我听说也是这样的。”林泓道。
    万古川继续道:“当时船上坐着的正是景和帝的宠妃‘云亭’。为此,他诛了船工九族,总计三万人。”
    “可不就是我们这一趟吗?”林泓头疼。
    万古川思忖着,“我觉得叫我们来是想让我们阻止它沉。”
    不然也不可能专选这一趟了。
    “这……遇到极端天气撞在暗礁上我们要怎么阻止?”林泓觉得不太可能。
    万古川道:“当真只是因为触礁,我们就不可能在这里了。”
    “有些道理。”林泓打了个喷嚏。
    “冷吗?”万古川朝他走过来。
    林泓见他走向自己,莫名有些紧张。
    万古川却只是隔着衣服在他湿漉漉的头上揉了一把——搭在他头上的衣服还能沁出水来。
    万古川把湿衣服从他头上拉下来,“把湿衣服脱了先到被子里去。”
    “不……”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热水和衣服正送来了。
    隔着屏风,林泓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衣服,擦干了头发可算是缓过来了。
    他坐到万古川对面。
    万古川把姜汤递给他,“难过就跑去淋雨?”
    “我哪儿知道,出去的时候还没下,走着走着就下起来了。”林泓用勺子搅着姜汤,“连天公也欺负我呗。”
    万古川看着他。
    噗,可怜兮兮的。
    “所为何事方便说来听听吗?”
    “唔……”林泓喝了一口姜汤,“就是镖局被我哥发现了,然后吵了一架。”
    林泓叹道:“哎,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可是未免也太强加于人了,我倒像是个提线木偶了。”
    “提线木偶可不会先斩后奏。”万古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林泓笑了笑,“他们要是支持,我也不想啊。”
    “那你现在做何打算?”万古川问他。
    “事已至此,没办法了,反正我不会进朝堂的。”林泓喝完了姜汤,“不说这个了,要出去看看吗?”
    *
    楼船依旧载着满船繁华与声乐,载着满船人的喜怒哀乐躺在浓稠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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