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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望着傅丹薇略显急促的脚步,神色复杂难辨,看到三格格自发去了净房洗漱,心底滋味更复杂了几分。
三格格人太小,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道理,向来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不过短短时日,三格格已迅速成长,小脾气依旧,却是娇憨可爱,不会令人生厌。
哪怕是冷峻严肃的雍正,看到三格格时,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永琏......弘历习惯性跟着走进净房,卷起袖子洗手,话一出口,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形容,默默闭上了嘴。
傅丹薇帮着三格格挽袖子,听到弘历提及永琏,立刻抬头看了过去,见他突然又不说了,满脸的疑惑不解。
永琏很聪慧,汗阿玛看得稀罕,舍不得让他回来,还说要将三格格一并带去。
弘历只得解释了几句,看到嘴角油乎乎的三格格,她正煞有介事搓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眼角不禁抽了抽,我劝住了汗阿玛,说她实在太小,晚上离不得你。汗阿玛最后同意了,让在白日闲暇的时候,把她送去九州清晏玩耍。
永琏得到雍正宠爱,傅丹薇并没有感到高兴,甚至隐隐不安起来。
首先,永琏虽小,却敏锐多虑。雍正要求严苛,不像她有耐心。她从不会强硬对永琏直接下令,这件事你该如何做,而是做给他看,让他自己去理解领悟。
再次,九州清晏规矩繁琐,永琏以前与雍正见面少,平时他与三格格兄妹作伴,突然独自住在陌生的地方,身边围着一群不熟悉的人,他岂能不害怕紧张。
最关键的是,傅丹薇深知永琏的性格,她情愿他如永璜那般哭闹,好过他自己忍住,躲起来偷偷抹眼泪。
慧极必伤,傅丹薇心情说不出的低落,说道:皇上看重永琏,这是他的福分。他人终究还小,我怕他哭闹吵到皇上,不知能不能让伺候他的奴才,一并跟着他去九州清晏?
弘历正在拿着帕子擦拭手,闻言顿了下,笑着说道:我先前已经让伺候他的奴才收拾好跟去了,汗阿玛早就想到了,吩咐把他平时喜欢玩的小玩意儿,读的书用的笔墨纸砚,甚至小衣衫被褥全部搬了去。好家伙,永琏这小子的阵仗真大,就差没有把屋子搬过去了。
傅丹薇勉强笑了笑,看到熟悉的面孔与惯用的物品,希望他能好过些吧。
弘历不时看傅丹薇一眼,神色犹豫不决,犹豫到他自己都不能理解,将心底的想法暂时压了下去。
三格格洗完手,傅丹薇拿着帕子轻柔地替她擦拭,弘历眼看着,不禁想起今天大殿上发生的情形。
弘历以前早看出了永琏聪慧,不过身为皇子阿哥,聪明的不知几何。比如他的兄弟堂兄弟们,谁不是自小就能认字背诗。
直到今天被雍正叫去,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一经对比,方知道聪慧与聪慧之间的差异。
永璜不算笨,千字文上的字已经认了大半,还会背好几首诗。
雍正把他们叫去时,因为他是大哥,就先考教了他。
永璜背完之后,雍正对他颇为满意,还夸了他一句。
等到考教永琏时,雍正的神色一下变了。弘历在他眼里看到了惊讶与惊喜,他作为雍正的亲生儿子,都没有得到过这种殊荣,不由得小小酸了一会。
永琏认字背诗都不输给永璜,他甚至懂得诗的意思。
雍正问了缘由,永琏答道:额涅教了我与妹妹,额涅讲了诗的故事给我们听,可有意思了。
三格格在旁边动来动去,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听到永琏说到故事,伸长着小脖子学着鹅叫:鹅鹅鹅.....
学完鹅叫不说,三格格还干脆趴在了地上,小手脚乱蹬乱摆:鹅游水啦,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雍正被逗得哈哈大笑,将三格格拉起来搂在怀里:原来我们的三格格也会背诗啊!
三格格脆生生答道:我都会背。
雍正抬了抬眉:哦,那三格格背给汗玛法听听好不好?
好呀!三格格干脆利落说完,朝着雍正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要吃糖,背一首奖励一颗,不,十颗糖。
永琏急了,想要去拉三格格,见雍正面带微笑没有责备的意思,悄悄收回了手。
雍正爽快应了,唤人给三格格擦手,顺便端来了糖。三格格背着小手,躲开太监拿着的湿帕子,说道:要用水洗。
弘历想到傅丹薇给他们兄妹洗手的情形,忙帮着解释了:这个丫头就是麻烦,汗阿玛,还是把她送回去吧,省得她在这里捣乱。
雍正皱起了眉头,淡淡瞥了弘历一眼,说道:三格格这样很好。
弘历只得暗自瞪了三格格一眼,没趣地退到了一边,看着雍正由着她,吩咐太监打来热水捧着盆上前。她只肯让太监帮着挽袖子,一定要自己洗,自己抹香胰子,还小大人样教着太监如何淋水。
雍正从头到尾都含笑看着,弘历也不好阻拦,只能由着了她去。
等洗完手,三格格眼神放光,迫不及待抓了一颗糖在嘴里含着,大声背起了《静夜思》。
她一边背,一边还手舞足蹈,又是抬头又是低头,逗得雍正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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