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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分钟里,那中年女人再也忍不下去了,猛然抬起头来:你够了没有!非要在外面丢这个人吗?!我就跟他吃了顿饭,都过去多少年了,他娃都多大了,你在这说这些!要不你就把我打死好了!
短暂的、极度的沉默之后,男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他看着像干体力活的,抡圆了膀子使力,女人整个人都从座位上跌了出去,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又刚好摔在路人身上。
对方只是路过,看到跌在脚边的人,顿了几秒还是俯身扶了一把。
中年男人正在气头上,操着方言大骂:看谁敢管这个贱X疯子,老子今天就跟他没完!
周知善伸手扶她的动作一滞。
他肤色本来就白,关节修长,手背青筋明显,像所有暗色中唯一的一抹亮。
也是在这一秒,周知善忽然改了主意。
他把女人扶起来,领到左边的位置上坐好,那个大婶赶紧往里坐了坐,把人揽到座椅上,小心地递了瓶水。
周知善转身,中年男人正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开骂:你他妈多管什么闲事啊你?!管别人家事,把你能耐的!他妈的别怪老子连你一起打!
你他妈的再多说一个字,老子连他一起打!
周知善垂了垂眸,没什么表情。
爱说这话的人通常不是假威胁。
所有好事都没他们的份,但这种事一定说到做到。
哭喊声、打骂声、所有刺耳的尖叫和拳头落下、骨头折断的声响,都是家常便饭。
幼儿的骨骼发育没长成,更容易断。
断了再长,长了再打。
周知善抬眸,望向男人,声音温静如淙淙流水:嗯,我管了。你要么跳窗滚下去吵,要么安静待着。
你太吵了。
周知善是用讲道理的口气在说话,严肃又淡然,好像对面愿意沟通似的。
对方才没那个闲心跟他废话,满车的人都看着,男人气急败坏,一拳狠狠挥在周知善脸上。
这一拳比刚才打女人要狠得多,拳头又重又快,周围人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可预见的场面并没有到来。
在狭窄的过道中,人们只看到年轻男人脚步微转,头颈轻巧地偏了偏,与那一拳擦身而过,像是凑巧。
但中年男人失去重心,往前跌了出去。
在他爬起来回身之前,就被周知善抓住右臂,向后折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而且是他无法挣脱的力道。
男人见形势不对,开始哀嚎着杀人啦,被周围人此起彼伏的骂声给淹没了。
周知善不发一言,右手扣住他手臂,左手扯过男人后领,砰地一声磕在长椅侧边,中年男人额头迅速起了肉眼可见的肿块。
他的动作快而准,力道速度都没带折扣的。
中年男人的叫声都停了,他混了几十年,对方是来真格还是装装样子,是能反抗还是必须当孙子,他分辨的很清楚。
这男的他惹不起。
周知善没理周围活跃起来的声响,轻声道:不是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吗?你不喜欢挨打吗?
不喜欢。中年男人赔着笑,勉强抬起头来,冲坐在位子上的女人咧开嘴笑了笑:老婆,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咱们有话回家好好说
你哪里人?
周知善抬头问她。
瑟缩在大婶身旁的女人嗫嚅道:泱泱南的。
周知善:嗯,刚好。
顿了两秒,他说:我也去泱南,在那之前,你坐我位子吧。
周知善说着,松了手,掌心骤然放开那种,多接触一秒都嫌长,下巴微抬:你位子。
中年男人灰溜溜地回了自己位置。
周知善没坐他旁边,转身离开了。
他准备去餐车坐会儿,刚走到车厢连接处,有人没看路,迎面撞上来。
小心
他刚出声,看见了对方抬起来的眼睛,闪着错愕的光。
陈玦眉心微皱,忽然轻笑了笑:这么巧,你也是这趟?
周知善有几秒没说话,然后才点了头:嗯,是。
他很巧妙地掩饰住了冷淡,但这种情绪是欲盖弥彰,陈玦显然察觉到了。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了一会儿,陈玦侧身让出道来:要去餐车?
周知善还没说话,她突然低头在随身的包里翻找,掏出个信封来:对了,这个。
信封有一点厚度,陈玦塞回他怀里:你落我袋子里了。
周知善蹙了蹙眉,刚想动,就被陈玦按住了:周知善,你付过医药费了。
陈玦态度清淡坚决,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陈玦又道:如果你真的想谢我,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
列车正驶出隧道,没有刚才那么稳,突然的颠簸感让陈玦一个趔趄,差点跌了一跤,不过肩膀叫人及时扶住了。
头顶的灯也应景地闪了一秒,照出片明晃晃的惨白。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漆黑,一晃而过。
掌心隔着衣物布料,牢牢地扶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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