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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披上大氅,吩咐常福,传令给几位将军,今日在副车上议事。
    副车是銮驾的随附车辆,用来在车队中迎来送往,车架简单,没有四壁,和置身冰天雪地没有两样,短时乘坐尚可,久了人会被冻透。
    常福吃了一惊,吞吞吐吐道:今日天冷,陛下龙体要紧。
    祁衍云淡风轻,朕和几位将军都在西北极寒之地待过,没那么脆弱。
    常福还在犹疑,不然奴才拿块屏风挡住内间的门,如此您和将军们在外面议事,也看不到连姑娘。
    祁衍脸色立沉,冷声,去传令。
    常福赶紧噤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陛下对连姑娘的在乎,早已超出自己的想象。
    连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灰沉,她这是睡了小半天?
    她走到外间,没有看到祁衍,撩开车帘,看到祁衍在不远处的副车上,他对面坐着两个戎装的将军,副车周围还有几个武将打马而行。
    上午祁衍和大臣还在銮驾议事,这么冷的天,怎么改到副车了?
    她当下就想到入睡前迷迷糊糊听祁衍说,不想她躲躲藏藏。
    所以他这两天没叫她过来陪他,现在又把议事地点改到銮驾之外?
    她眼睛一热,心里酸酸涩涩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精心呵护、无度的宠爱。
    父亲去世后,她把这种感觉藏在心底,不敢触碰、不敢回味,她怕自己太想念他。
    如今那个形象好像又回来了,就在她的身边,给她稳稳的踏实感。
    可是,她好害怕再度失去。
    *
    祁衍议完事,刚一踏进銮驾,就被一双软若无骨的小手拉住双手,她一边搓他的手背,一边小心翼翼的向他的指尖哈气。
    冷不冷?她声色焦急,眼尾一抹薄红。
    祁衍把带着寒气的大氅解在外面,拥着神色张徨的小姑娘进到车厢里面,不明所以,怎么了,棠棠,你为何这么紧张?
    连棠眉眼拧成了一疙瘩,口吻带点责怪,外面那么冷,您怎么能在副车上议事呢!
    她把他推到龙椅上,先塞给他一个手炉,又拿来两块薄毯,一个披他肩上,一个盖他膝头。
    祁衍含笑,任她折腾,点漆般的黑眸深深锁着她的一举一动。
    连棠做完这一切,才舒了一口气,弯腰看着他的眼睛,暖和了么?
    其实这点寒冷对行伍之人不算什么,更何况他们都在西境滴水结冰的地方锤炼过,但祁衍贪恋她对自己紧张,弱弱道,好一点。
    好一点就是还冷,连棠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把热乎乎的小脸贴在他冰冷的双颊,暖了这边又暖另一边,仿佛要把身上所有的热量都渡给他。
    祁衍垂睫,顶住她的额头,朕想到一个更快取暖的法子。
    下一刻,连棠被狠狠的压进被衾。
    祁衍的这个吻比任何时候来的都热烈、绵长,连棠整个人仿佛被三月的春水泡过,湿.哒哒,汗津津,白里洇着红,好好的外襦已不知被揉到哪里,心衣歪歪扭扭的挎在脖颈上。
    小山包被种上刺眼的红梅,站岗的哨兵好像被揍胖了一圈。
    春色太好,流连难返。
    连棠像缺水的鱼,小口小口的喘息,最后被欺的狠的,呜咽,您暖和好了没有呀?
    祁衍放了她,双手撑在她的两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狭长的桃花眼填满了欲.念,怎么,这就求饶了?
    连棠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脸把自己埋在被窝里,我怕您在外面冷坏了,您倒好,恩将仇报,欺负人。
    祁衍捏捏她脖子后的阮肉,烫人的气息在她耳边音绕,你若肯要朕给你的名分,光明正大在銮驾,朕何需如此?
    连棠身子一顿,半晌才闷闷的道一声,我...有点害怕。
    和一个男子结成夫妻,生儿育女,她心里有阴影,她原本想着这一生也像上辈子那样,终生不嫁,以诗书为精神伴侣,护着横儿成家立业。
    即便她和祁衍早已突破男女大防,她也不敢想未来,她一直以来只敢想到打理他的饮食,增加他的睡眠,让他这一世尽量活的久一些。
    他心里装着天下,注定要战场杀敌,不问归途,可她的心很小,负担不起太浓烈的生离死别。
    他那么好,无可挑剔,她的挣扎在这个男人的魅力面前纸糊一样无力。
    可是,越在乎,越害怕。
    祁衍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把头埋进她的秀发,没关系,朕不强求你。
    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够。
    *
    当天晚些时候,车队终于到达温泉行宫,路途虽辛苦,一踏进来,所有人都觉得辛苦的值得,谷中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外面是冰天雪地,这里是鸟语花香。
    温泉行宫很大,建筑物鳞次栉比,难怪皇帝可以带那么多宗亲臣子住进来。
    来之前宫苑就已经分配好,众人分头行动,各自将马车赶进自己的院子。
    祁衍住的地方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在正殿的后面,是一个小的宫殿群,有专属的皇家浴汤,连棠不出意外的和皇帝比邻而居。
    皇帝的另外一个邻居是带着连横的东阴先生,连横得了老师的允许,除去读书的时间,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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