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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晏怔了怔,嘴唇抿成一线,后来终于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颜雪怀一脸严肃,冷眼看着笑得毫无仪态的柴晏,她得出一个结论,无论是多帅的人,大笑的样子也像傻缺。
她用手指关节敲敲桌子:喂,笑够了吗?
柴晏强忍着笑,抱拳还礼:颜姑娘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令在下茅塞顿开。
颜雪怀牵牵嘴角,没有理他。
柴晏重又正襟危坐,这一次,却没有了先前的从容,声音幽怨,期期艾艾:怀姐儿,你就收留珍珠吧,好不好啊,他只干活不要工钱,要不我让他以后每天只吃一顿饭,你看行吗?
柴晏软磨硬泡,颜雪怀也不想再听他唠叨了,只好免为其难地点点头:你把我娘和我当成什么人了,哪有不给工钱的,还让他只吃一顿饭,饿着肚子怎么干活?
柴晏大喜,一把抓住颜雪怀放在桌子上的手:谢谢,谢谢,我替珍珠谢谢......
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顺着颜雪怀的目光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颜雪怀的玉手不肯放开。
他连忙松开手:我错了。
颜雪怀声音凉凉:离我远点。
柴晏用手抬起椅子,向后平移尺许:够远了吗?再远我就听不到你说话了。
颜雪怀瞪他一眼,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柴晏松了口气,把刚刚抓过颜雪怀的那只手藏进衣袖。
小满小时候不受重视,养在深宫无人识,两年前他是在热孝里坐上那个位子的,当时虽有很多朝臣见过他,但是杜氏心虚,没有行大典,只是草草登基,当时是孝期,杜氏索性暂停早朝,只保留廷议,再后来我爹出兵,他便跟着杜氏逃来新京,在行宫里更是极少能够见到臣子,但是福王和齐慰,以及内阁的几位阁老,都是认识他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听说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变化很大,只要别让他在朝廷重臣面前出现便可,再说,只要你们一口咬定他只是寻常孩子,无论是谁,也不敢把那顶大帽子硬扣在他头上。
这一点颜雪怀也想到了,她问过小满,认识几位大臣,小满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来新京后,常见的那十几人而已,这和柴晏所说的恰好吻合。
柴晏见她听得认真,难得她有兴趣,索性多说一些。
等我大哥到了之后,便会操办他的葬仪,迁都之后,保康帝的皇陵便给耽搁下来,没有继续修建,梓宫至今还停放在护国寺里。我大哥是个务实的人,他肯定不会让人千里迢迢劳民伤材把空棺材抬回旧京,所以十有八、九会在新京附近寻一处风水宝地做为他的皇陵。
颜雪怀听得瞠目结舌,她倒是忘了,外面都在说小皇帝死了,既然死了,就要发丧。
我们是不是还要给他守孝啊?颜雪怀问道。
太祖皇帝龙御殡天时留下祖训,国不可一日无君,他驾崩之后,子孙守孝三个月,三个月内,皇帝不可因此荒废朝政。文武百官和百姓,二十七内素服挂孝,百日内不得行乐,四十九天不能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后世子孙自是不能超出他,所以,顶多就是百日内不能听戏听曲而已。
听柴晏说完,颜雪怀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上辈子从哪里看到的,说百姓要给皇帝戴孝三年,三年啊,颜雪怀想想就头大。
柴晏想了想,又道:小皇帝没有子女,按规矩会在宗室里挑选一个孩子过继给他,也不知哪家的孩子会有这个幸运。
颜雪怀吃了一惊,小满那小豆丁要有儿子了?
这对那个孩子来说,是好事吗?她一时无法理解。
算是好事吧,那孩子会封王。柴晏解释。
颜雪怀叹了口气,她家收养了一位皇帝,可却沾不到一点光,反倒是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子,摇身一变成了幸运儿。
柴晏见她一脸肉痛,心里一动,连忙低声说道:我迟早也会封王的。
颜雪怀翻翻眼皮:和我有关系吗?
有啊,只要你愿意,我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颜雪怀无情打断:你是属猴的,这么会顺竿爬?
柴晏脸上一红: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啊?
颜雪怀拿起剥好的茶叶蛋,狠狠咬上一口,懒得理他。
国公府里,李绮娘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原本有几分忐忑的心,却忽然平静下来。
国公爷,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笑容从齐慰眼中慢慢渲染,透着真心的高兴欢喜。
那日,你去了小觉寺,明知危险,为何还要去,让侍卫们过去便是了。
他的声音温和,却极有穿透力,如同挂着厚重窗帘的屋子,只稍稍露出一条缝隙,阳光便透过缝隙照进来,即使不能照亮每一个角落,但那穿透黑暗的光,却亮得耀眼。
李绮娘却只是微笑:国公爷对我们母女有救命之恩,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能为您做的事情太少了,至于小觉寺,那天也只是上香而已,倒是不觉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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