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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表哥说过的一件事,齐慰身边有个小孩,是他在路边捡来的孤儿,齐慰对这个孩子非常好,不但让这个孩子跟着自己姓齐,而且还取名叫福生。
杨素云灵机一动,她找了傅家的一位管事嬷嬷,说她想要买个丫鬟,让管事嬷嬷带个牙子婆过来。
很快,牙子婆便来了,杨素云问好价钱,花了六两银子,买下一个八岁的小丫头。
杨素云还记得那个孩子,孩子叫阿莺,一口苏北口音,不会说官话,瘦瘦小小,胆子很小。
她假装出去,带着阿莺离开了傅家,她让阿莺在外面找个地方过夜,说了地址,让阿莺明天在那里等着她。
第一天,她和阿莺躲在茶庄附近,可是她们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齐慰的身影。
第二天,她仍然和阿莺躲在茶庄附近,齐慰还是没有来。
第三天,她以为又会白等的时候,远远的,她看到了骑马而来的齐慰。
她推了阿莺一把,阿莺便按照她的吩咐,迎着齐慰的马冲了过去。
眨眼之间,阿莺便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摔倒在马前。
齐慰下马查看的时候,一个身材纤细的小姑娘冲了过来,她抱着阿莺大声哭喊,恳求国公爷救救她的丫鬟。
齐慰已经上过多次战场,杀敌无数,虽然不通医术,但是也会一些处理外伤的方法。
他看了看阿莺的伤势,对杨素云说道:伤得不重,我让人带着你们去医馆看看吧。
虽然阿莺是突然冲出来的,可是齐慰看得很清楚,他的马没有碰到阿莺的身体,这个孩子是自己摔倒的。
围观的人也纷纷说道:我刚才都看到了,这小丫头是自己摔倒的,可没有这位官人的事,人家还肯送你们去医馆,已经仁至义尽了。
杨素云原本以为,齐慰即使不能像对待那个福生一样,也会亲自带她
第四三二章 贞烈(两章合一)
往事本如烟,随风易散去。
可是杨素云却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日齐慰远去的背影。
街上人声鼎沸盖住了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可不知为何,即使多年之后,每当杨素云想起这件事时,耳边却不停回荡着马蹄声,那声音震耳欲聋,每一声都似砸在她的心里,而从那天开始,她的心里便有了一个洞,深不见底的洞,她得到的美名,她受到的夸奖,她在名门贵女眼中看到的羡慕,全都无法填平那个洞。
那洞里有她的青春,她的骄傲,亦有她自己。
无数个夜晚,她听着洞里的那个自己期期艾艾的哭诉,深宫寂寞,她看着昏黄的宫灯,默数着她悄悄流逝的韶华。
十五岁时,她含苞待放,清丽可人,可她却只能在丧礼上远远地凝视着那个人。
二十四岁时,她一袭宫装,高雅庄重,却也只能站在皇后身后,远远地凝视着那个人。
无论是十五岁,还是二十四岁,那个人的目光从未在她的脸上停顿半刻。
现在她二十五岁了,如同一件过时的裙裳,被皇后随随便便赏了出去,她又回到她来时的地方,那个她嫌弃着,却又无法决裂的家。
心里的那个洞越来越大,无数的恨与不甘也无法填平。
以前她的恨与不甘来自她的父亲,她的继母,她的那些无用且势利的亲戚,还有那年那个令她心愿落空的小丫头阿莺,现在却全部来自那个叫李绮娘的粗俗女子。
她见过李绮娘,不是美人,也不年轻,怕是除了帐簿以外就不认识其他字了,既没有名门闺秀的雍容雅致,也没有小家碧玉的娇婉可人。
杨素云甚至怀疑李绮娘定是供奉了传说中的狐狸仙,妖术加持,迷惑了齐慰。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杨素云知道这不可能,齐慰那样的人,岂会被妖术所惑?
只是恨得多了,杨素云自己也没有察觉,她心里的不甘越来越多,如同洪水汹涌澎湃,疯狂地吞噬着她的身心,她的一切。
冯大姑娘是第一个发现的,她发现表姐的脸上已经许久看不到笑容。
那天,她和王家的两位表姑娘吵架,表姐闻讯过来,看向她们的眼神里透着狠戾,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她们撕得粉碎。
冯大姑娘害怕了。
冯家还不如杨家,从冯大姑娘记事开始,冯家就是破落户了。
冯大姑娘和母亲冯杨氏的心态摆得很平,她们一家子就是依靠杨家的,不仅要沾杨家的便宜,还要通过杨素云搭上陆家。
陆家,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富贵人家。
所以,冯大姑娘的脸皮从小磨练,早就厚如城墙。
她发现杨素云不对劲以后,立刻改变了策略,她不再和王家姐妹吵闹争吃争穿,改成每天跟在杨素云身边伏低做小,小心翼翼哄着杨素云。
杨素云看她的眼神果然缓和了不少。
王家姐妹却是不管不顾。
王氏是杨素云的继母,杨素云做了四品恭人,也要认王氏做母亲,否则便是不孝。
而她们,是王氏的亲侄女。
冯大姑娘休战了,处处躲着王家姐妹。
王家姐妹抓不到冯大姑娘的把柄,也就不能吵架了,没过两天,王家姐妹便发现自己的存在感没有了。
这可不行!
杨大老爷已经答应了傅氏,邬家送来的聘礼全部放到嫁妆里,让杨素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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