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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霞映红了江面,一条船缓缓驶出江阴码头,珍珠看了一晚上的热闹,这会儿打起了瞌睡,周扫尘也打了个哈欠,看一眼面无表情的柳宝慧:江面上的事,我比你熟,你不用送我,走吧走吧。
    谁想送你,我是顺路而已。柳宝慧没好气地说道。
    顺路,你的差事还没有办完吗?严培已经死透了,跟着他的那些人,要么自请出帮,要么也是被你扔江里喂鱼了,你还有啥事?周扫尘不解。
    柳宝慧咬了咬嘴唇,说道:姓严的在外面养了女人,生了儿子,半个月前,那对母子被人带走了。严培到死也没说出带走那对母子的是什么人,只说是一位贵人。
    周扫尘明白了,那对母子被带走时,走的应是水路。
    只要是水路,柳宝慧就能找出踪迹,她一路跟下去,一定能找到那对母子的下落。
    贵人?严培说带走那对母子的是贵人?周扫尘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严培先是不说,被我扎了三刀之后,才说出来的,我想他不会在这件事上胡说八道。柳宝慧说道。
    周扫尘和珍珠是要去时丰县的,这是颜雪怀交给他们的差事。
    江阴是必经之地,所以周扫尘和珍珠经过江阴时,还顺便看了一场热闹。
    嗯,柳宝慧施刑的热闹,三年没有看到了,别说,还挺亲切的。
    除了皇亲国戚,还有别的贵人吗?周扫尘觉得,或许是她在京城住得久了,见到的要么是皇子,要么就是皇长孙,连带着她的眼光也变高了,听到贵人这两个字,周扫尘首先想到的就是皇亲国戚。
    第五三八章 酒楼(两章合一)
    船行至下一个码头,柳宝慧弃船上岸,她要从各个码头上调查线索。
    直到柳宝慧的身影彻底消失,珍珠才收回视线,一脸崇拜地看着周扫尘:姐,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处罚帮众的?
    周扫尘的嘴角抽了抽:九刀十八洞,我也是头回见到,这次没白来,长见识了。
    啊?姐,连你也是头回见到?珍珠不敢置信,在平城时,他见识过周扫尘和周除垢的手段,从那以后,他以为漕帮最狠的角色,就是这两位了。
    周扫尘像是能读懂他心中旁白一样,冷哼一声:你知道柳宝慧脸上的刀疤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珍珠不想猜,昨晚的事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已经什么也猜不出来了。
    那是她自己划的,周扫尘笑了笑,学着说书先生的口吻说道,柳宝慧的爹死得早,她娘偏心得很。有一次,她弟弟和人打架,用石头砸断了那家小孩的胳膊,那家要十两银子。你猜她娘怎么做的?呵,她娘就把柳宝慧拽到那家人面前,说她闺女已经十岁了,怎么也能值十两银子了,就送给那家人了。
    自从见识过颜家人,珍珠如今很接地气,他叹口气:都是因为太穷了。
    穷?穷个屁!周扫尘呸了一声,她家虽然是孤儿寡母,可却不穷,家里有二十多亩水田,雇着佃户种田,她娘觉得她弟弟在乡下不学好,就带着她弟搬进了县城,还在县城里置了宅子,穷?你见哪个穷人家,说在城里买房就能买了?
    珍珠忙问:那后来呢?
    后来?那家人就是一家子畜牲,柳宝慧才十岁,就被那家的老头子和儿子给......柳宝慧从那家里逃出来,她用刀划了自己的脸,混在一堆乞儿当中。一年以后,大娘子路过,恰好看到正被几个乞儿追打的柳宝慧,大娘子救下了她,从那以后,柳宝慧就把自己的命给了大娘子。
    那她的娘和弟弟呢,还有那家子畜牲?珍珠问道。
    几年以后,柳宝慧途经老家,得知老畜牲已经死了,柳宝慧掘了他的坟,把尸首喂了野狗,又在那家放了一把火,据说只有一个姑娘活了下来,柳宝慧把刀塞给那姑娘,让那姑娘报仇,姑娘扔下刀便跑了。
    周扫尘再次叹息:至于她娘和弟弟,那就不知道了,柳宝慧没有提起过他们。
    船行六七日,在一处码头上岸,周扫尘和珍珠置办了马匹,二人骑马翻山越岭,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了时丰县。
    县城里只有一家客栈,二人住下,珍珠是个闲不住的,小二来送热水时,珍珠便向小二打听,这时丰县里哪里最热闹,哪家馆子最好吃。
    次日,县城里来了两个外地人的消息,便传到了县衙。
    自从往京城递了密信,知县的心里便没有消停过,如同万马奔腾,睡不好,吃不香,连带着知县太太也跟着掉了不少头发,每天都让人到城门口守着。
    亲信从外面跑进来:太太,太太,客栈里新来了两个外地人。
    知县太太直皱眉,时丰县虽然偏僻,可也没有闭塞到来了外地人就要大惊小怪的地步吧。
    让你在城门口守着,谁让你到客栈里去了?知县太太埋怨道。
    小的每天都去城门口,可是并没有看到京城里来的车队,反倒是今天,听客栈里的小毛子说他们店里住进来两个说官话的人。
    官话?知县太太来了精神,时丰县里除县衙里的几位朝廷命官,就没有讲官话的,就连学堂里的先生也是用方言讲课,那两个人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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