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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悄悄查过这个说法的源头,据说来自一个操着官话的人。
知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祥云庵的人,与颜家有没有关系。
不过知县心里清楚,无论那庵里的人也颜家的事有没有关系,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睿王爷和睿王妃,都是好人啊。
想想最近这段日子发生的这些事,不但没有给他惹麻烦,而且还不用让他去善后。
就连最后的这场大火,居然没有烧死一个人,一座城外的庵堂被烧了,庵堂的主人没有报桉,烧了也就烧了,除非有人不嫌风水不好,还想在那里修点什么,否则就没有县衙什么事了。
祥云庵的人去了哪里?
他们确实不在时丰县城,此刻正在一座破庙里。
而押解他们的人,则正在焦急地等待一个人。
哨子。
这小子去了千户营,已经半日了,还没有来和他们集合。
距离时丰八十里的千户营里,王千户和对面的黑瘦小兵大眼对小眼。
你再说一遍,你让我写啥?王千户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黑瘦小兵挺起胸膛,大声说道:锅子是英雄。
锅子,什么锅子?王千户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好吧,他的耳朵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一定是这个小兵。
小兵名叫卜哨,是时丰驿的驿兵。
时丰驿并不属千户营管理,但是驿丞的俸禄,驿兵们的军饷,却是由千户营代发的。
这个叫卜哨的小兵,身上穿的破旧兵服便是千户营淘汰下来的旧衣裳。
就在今天,卜哨拿着一纸调令来到千户营,办理他的军饷手续,千户营要出具一张军饷领至某年某月的证明。
这纸证明需要王千户盖章,于是王千户便见到了这名小兵。
却没想到,这小兵除了让他盖章以外,还求他再多写几个字,字数不多,只有五个,可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
王千户一头雾水。
算了,看在这小兵是要调往京城的份上,就不把他轰出去了。
什么锅,石锅还是铁锅?王千户好笑地问道。
他叫锅子,是一个人,是千户营的兵士。哨子大声说道。
我们千户营的?王千户皱起眉头,千户营里的人,他当然不会全都认识,可是能称得上英雄的,他一定知道。
对,他就是这个千户营的,他救了很多人,他是英雄,大英雄!哨子的声音里带了哭腔,王千户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千户营里出过一个连他也不知道名字的大英雄,他为何不知道?
哨子抹一把眼泪,说道:大前年,有很多人马从四面八方调过来,充到千户营里,对吧?
王千户点点头,当年为了抵抗裕王大军,时丰千户营拨营调往别处,王千户是在战后调过来的,在此之前,时丰千户营已经没有了,现在的人马是从各处调过来的,现在这些兵士的前身,有以前的官军,也有战时临时招募的募兵,更有收编的地方民勇,甚至还有当过土匪的。
不仅是时丰千户营,战后有很多军营都是这样的情况。
因此,这几年来,王千户都在忙于练兵,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把这个由散兵游勇组成的千户营,训练成了真正的军队。
你说的锅子,便是当时南下的兵士?王千户来了兴趣,说话的口吻也委婉了几分,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哨子又抹了一把眼泪,他也是那个时候从外地调过来的。
他们这一支有一百多人,是从梁县调来的,原是战时招来的募兵,皇帝登基后,要从募兵里挑选一部分,去补充官兵的空缺,毕竟打仗时死伤了很多人。
梁县派去的新长官是勋贵子弟,看不上他们这些战时招来的募兵,刚好时丰这边缺人,便把他们给了出去。
那时天下初定,这种情况各地都有,比较混乱,直到一年之后方才稳定下来。
哨子他们只有一百多人,还没到时丰地界,就遇上了流寇。
这支流寇由逃兵和土匪组成,当中还有不少夷人,哨子他们这一百多人,被流寇打散,哨子和另外几个人被抓了俘虏。
见他们是青壮,流寇没有杀他们,想着过两天,逼着他们杀上几个人,手里有了人命,便会心甘情愿加入他们。
那天晚上,哨子睡得迷迷湖湖时,忽然被人摇醒,他睁开眼睛,借着月光认出这是白天给他们送过饭的土匪。
他正要开口,那人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和你们一样,是调往时丰营的兵士,比你们早来几天,我会做饭,他们让我做了伙夫。
不仅是会做饭,想来态度也很好,没有硬抗,心甘情愿做了土匪。
哨子鄙夷,那人却继续说道:他们设了陷阱,要抢劫朝廷送往时丰营的军粮,运粮队伍住在白山口军驿,天亮起程,顶多一个时辰便能路过这里,你们几个当中,只有你没有受伤,我给你打掩护,你去给运粮队送信,让他们绕开这里。
哨子想说,你怎么不去送信,忽然想起,白天时他看到这人走路一瘸一拐,想来也是受了伤的。
其实直到现在,哨子也不知道当年自己为何会信任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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