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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继承一间怪谈剧院 第47节

      天空忽然飘起了雨,车辆停止,司机下车,车里的人开始焦躁,逐渐出现了不同的状况。
    竟然和现在的情形一样。
    游西雀微微眯起眼,手里的动作不停,继续翻页。
    紧接着她发现,车里少了一个黑色小人,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红色的小人,这时司机上车,车辆再度行驶,乘客们的位置却因为之前的混乱,完全变了,和一开始变得不同,游西雀已经无法再从位置上判断他们谁是谁。
    然后——
    车里又开始少了一个黑色小人。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慢慢的,车里只剩下司机和那个红色小人。
    画本开始空了几页,就在游西雀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公交里忽然坐满了红色小人。
    “对吧!红色小人是鬼,如果不把它找出来的话,我们一定会死哦!”小男孩——就是那个自称老鼠的孩子一脸得意地冲着游西雀挤眉弄眼。
    然而游西雀却满心困惑不解。
    这孩子是什么人?
    他为什么会有这本东西?
    况且,仅仅是因为这本东西就要她相信,也太奇怪了。
    乍一看,简直就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的异想天开。
    整件事情都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荒诞。
    然而也就在她迟疑的这一瞬,这个叫做老鼠的男孩却陡然竖起了浑身的刺,他一脸不满地扬高了声调,愤怒地说:“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是骗子!什么嘛!我还以为姐姐是不一样的呢!外面的世界果然和哥哥说的一样!全都不是好东西!”
    这孩子情绪来得极快,和他跳脱的性格一样突然。
    游西雀一懵,简直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啊等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孩子咋这样啊……”
    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个暴怒的中年男人脸色却越发惨白,那对母女中的妈妈留意到他的异常,“喂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好像很不对劲。”
    很快,男人的异常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坐在后面那个中年妇女压根不怕他,皱着眉说:“我看你也别折腾了,赶紧坐下来吧,生气有啥用,有本事你就真杀了我们!别到时候人没死,你自己倒在这里了!这里可没医生,大暴雨的找不到医院,可没人能救你!”
    前头那两位老人也好生劝道:“是呀是呀,年轻人身体不舒服就休息会儿呀,有啥过不去的,消消气消消气。”
    小姑娘伸手往背包里掏了掏,起身随手给他扔了块棒棒糖,“吃点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伙儿好心的劝告让中年男人一哽,张了张口,最后竟然什么也没说,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又毫无声息地坐了回去。
    这个插曲短暂地转移了游西雀的目光,然而等到她回过头的时候,心里蓦地一惊。
    那个男孩子不见了!
    这时,司机浑身湿淋淋地上车,沉默地坐回到位置上,死气沉沉地垂着脑袋,苍白的皮肤毫无血色,但车上的乘客却像是完全没有发现这种异常。
    见着他回来,中年女人抱怨着说:“真是什么人都能当司机了!”
    司机却头也没回,只是冷冷地落下一句话。
    “坐好,开车。”
    闻言,女人横了他一眼,也没再吭声。
    眼看公交就要开车,游西雀皱了皱眉,“等等,有个孩子不见了。”
    这话说完,却迎来车里其他人诧异的目光。
    游西雀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紧接着,便听见那个中年女人惊讶地说:“哪来的孩子?这儿根本没什么孩子啊,姑娘你……”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俨然一副游西雀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样子。
    那对母女中的女孩也睁大眼睛探究地看着她:“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车里一共只有八个人呀,全都在这呢,而且后门也没开。”
    后门没开,就算有小孩也跑不到哪去。
    前门大家都看着呢。
    游西雀顿了顿,有些惊疑不定。
    他们竟然都没有看见那个孩子?
    前面司机已经不耐烦了,阴沉沉地说:“好了没有?”
    游西雀沉默一瞬,摇摇头,“好了,刚才应该是我产生了错觉。”完了又冲大家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们别介意,前段时间去了趟医院,诊断出我这有点病,有时候就是这样。”
    她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眼睛也不眨,直盯盯地看着人,别提多真诚。
    雨水稀里哗啦地泼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阴天使得车里的温度直线下降,嘭的一声,汽车门关上,公交缓缓开始行使。
    这趟车留到现在,其实只剩下观光的功能了。
    而且因为某种原因,从早到晚十三个小时不停歇,中间不会暂停。
    也就是说,在十三个小时结束前,它不会停止。
    刚才司机突然停下来,对这辆车来说,其实属于意外了。
    游西雀想着这些事,车里的其他人却也因为这件事活跃了起来。
    那中年阿姨瞅了游西雀好几眼,同情地摇摇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病了呢?”
    游西雀便笑,“世界上总会有许多意外。”
    话刚说完,她声音忽的一顿,惊愕地看了一圈车上的乘客,赫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竟然像男孩的画本里一样,换了位置!
    凉意陡然窜过她的身体。
    现实的发展,竟然变得和那些画一样!
    如果那些画是真的呢?
    “那么车里是不是已经有一个人已经变成鬼了?”游西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车里人,除了司机,其他人的样子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而在画里,司机由始自终都在自己的座位上,至少没有太大的威胁。
    真正的危险在乘客里。
    “目前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根据任务提示,这辆公交根本无法到达终点,再结合那幅画……那只鬼应该并不能肆无忌惮地杀戮,很有可能是随着时间推进而变得越来越强。”游西雀迅速地分析着,“只有在它真正变强之前消灭他,才能制止这一切。”
    “那么问题来了,谁才是那只鬼?”
    “现在尚且不知道那只鬼为什么要杀人……但如果它要杀人的话,肯定会在某一瞬间暴露。”
    顿了顿,游西雀走到中年女人身边坐下,一脸感慨地说:“阿姨您人真好,要是我妈妈有你一半就好了,你看我病了之后,她不闻不问,好像没我这个女儿一样,连你这个陌生人都知道关心我,她却完全没有,你说人和人怎么这么不同呢?”
    说完这些话,她心里完全没有愧疚,为了活命,只能先把胡雨知女士推出来背锅。
    果然,大多数人都喜欢赞美,中年女人被吹了一通,又见眼前这女孩垂眉敛目的,瞧起来挺乖,同情心立即上来了,愤慨地捏住拳头:“你妈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四肢齐全,模样也漂漂亮亮的,顶多就是脑子不好,我女儿要是能像你这样,我不知道该多高兴……”
    说到她女儿的时候,中年女人声音一顿,有一瞬的愣神,随即声音越来越低,目光也渐渐黯了下去。
    但马上她又打起了精神,豪迈地一拍游西雀的肩,“没事,世界那么大,总有人会关心你,这人生就这样,起起伏伏起起伏伏的,不瞒你说,阿姨我以前啊,那可是在市区有好几栋房子的,光靠房租都能养活全家人,顿顿吃大鱼大肉,顿顿香,朋友们别提多羡慕,但人呢,可能幸运到了一个制高点,就是会突然摔下去。”
    游西雀先前也一直有留意她,这阿姨从上车后就一直掰着手指嘟嘟囔囔愁眉苦脸的,数完之后又看看自己早上买的菜——几棵青菜一块豆腐,清淡朴素到了一定程度。
    怎么瞧也不像大鱼大肉的样子。
    “那后来怎么了?”
    “后来?”阿姨呵呵一笑,“老公去世后,三个孩子是我一个人带的,可能是我不会带小孩吧,大儿子前年犯了事坐牢,二儿子也叛逆,问我拿了钱说要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做生意,结果下落不明,小女儿嘛……”
    她的笑容里多了点苦涩,“就是那一天突然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以为这丫头又犯懒不想起床去上课,结果我等啊等,中午去叫她起床,她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双手乖乖地贴着自己的身体,不动了,问也不答,叫也不应,医生过来一看,说是已经枯萎症晚期。”
    “我没有办法呀,花钱给她找人治,可是房子都卖掉,积蓄也快花光了,也没能盼来她喊我一声妈妈,但我总不能放弃她吧,每天省吃俭用也得把钱挤出来给她看病……”
    阿姨又来了精神,凑到游西雀耳边悄悄说:“跟你说完这些我心情也好多了,等会儿下了车,我就得去给她交医疗费去,人还活着,总有一天会醒过来,我还有这个数,能再撑一撑。”
    说完,她眼睛亮亮地伸出手,给游西雀比了个数。
    然而随着她的话说完,游西雀的心情却不太好过。
    13路公交已经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车上的乘客是否还活着,却是另一回事。
    这个阿姨,可能已经没有机会给女儿交医疗费用了。
    就在这时,前头那对母女忽然爆发出一阵争吵。
    那个母亲脸色发白地捏住女孩的手腕,“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像样子吗?!”
    游西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女孩手腕上深一道浅一道,竟然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割过腕。
    第41章
    颤栗公交(四)
    女孩身上套了一件宽大的连帽卫衣, 娇小的身体陷在椅子上,在母亲一声难以置信的怒骂中,她脸色发青地瞪着眼, 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脆弱。
    她用力地挣扎, 却始终无法从母亲的掌心里挣脱, 最后,女孩咬了咬唇, 倔强地说:“那又怎么样,那又关你什么事?你管过我吗,现在来这装什么好人?”
    “我没管过你?!”女人大声叫了起来,怒不可遏, “如果不是我把你生下来,如果不是我每个月给你寄钱,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你要是觉得那个男人更好你就去跟他!别打电话给我!”
    尖锐的嗓音充斥在公交里,几乎快撕破雨夜的沉寂。
    就在这时, 天边陡然落下一道闪电, 白光劈开天地,伴随轰隆巨响,照亮了车窗外的景象。
    游西雀无意一瞥, 却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外面居然有一辆外型一模一样的公交车!
    随着天色变暗, 车里的灯已经开了, 暖黄色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人气, 这也让游西雀坐在里面的时候, 感觉不至于太可怕。
    但另外那辆车却截然不同。
    车里没有开灯, 玻璃上沾着斑驳暗红的血迹, 就在车窗内, 一张张阴沉的脸贴在玻璃上,幽怨冰冷地看了过来。
    一共八张脸。
    那对老夫妇、争吵的母女、中年阿姨、神经质的中年男人、还有最后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司机不在那里,这是他在前面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