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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路狂奔,往人少的方向奔去。
    观月音不知道这个怪物究竟是何方妖孽,但他不是第一次见这类玩意儿了,他似乎从小就拥有某种特殊能力,能见到这些常人看不到的怪物。
    这些怪物对视线极其敏感,尽管他尽可能地避免和它们对视,但还是免不了不小心撞见的例子,只不过大部分都不是很厉害,甚至他无意间还清除过几个——他只是条件反射地拍了一下衣服,哪知道就这么消失了。
    像今天这样的大家伙,他只在幼时碰到过一次。
    把怪物引到人少的地方,这是观月音的第一反应,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但他没想过之后该怎么办。
    难道他要一直被追赶到死为止吗?
    如果他死了,怪物还会回到商业街吗?
    难道没有人可以杀掉这个怪物吗?
    他回想那次幼时的经历,等他醒来已经在医院了,怪物不在了,父亲也不在了,但无论他怎么和母亲或者医生描述他见到的怪物,得到的只有温柔的安抚。
    他们坚信父亲是死于意外,而他只是被吓坏了。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父亲为了保护自己而被怪物折磨致死,他都怀疑自己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他宁可自己是个精神病。
    突然间,观月音的背脊窜起一股凉意,他顾不得腹部的疼痛,顺从直觉地用力往前一扑,树枝划破裸.露在外的皮肤,他从树林里冲了出去,落到了前方的水泥地上。
    下一秒,身后的树林被怪物的利爪斩断了一大片,断掉的树木向前倒了下去,他咬紧牙关往旁边滚了好几圈,才勉强避免了被埋在树干下的悲惨命运。
    手机在翻滚的过程中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发出了一声轻响。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的手机没摔坏。
    坏消息是,他没力气逃跑了。
    观月音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每呼吸一下就会牵扯着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流。
    怪物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来,绝望感不断地加深,他敢笃定这家伙不会给自己来个痛快,否则它不可能让他跑那么久,完全就是把他当玩具戏耍了。
    它不停地重复着:“躺进来吧……躺进来吧……”
    复读机成精了是吧?
    像是被某种形容不说来的本能呼唤,观月音伸出掌心被水泥地蹭破皮的手,强忍着疼痛抓住掉在旁边的手机,猩红色的血液曾在了屏幕和键盘上,挡住了屏幕上方的“NOKIA”标识。
    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深呼吸了一下,连牙齿都在打颤。
    没办法了,这下他是逃不掉了。
    那么,他希望至少死前的最后一秒是在反抗,而不是在逃跑。
    “嘻嘻…嘻嘻嘻…”
    怪物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又开始诡异地笑了起来。
    但这些无关紧要的笑声已经被观月音抛之脑后了,他抱着鱼不死网却破的觉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拿着手机狠狠地砸向了怪物。
    在碰到怪物的前一秒,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可能不是失血过多,而是失智了。
    就算捡一块砖头,也比手机有用吧?
    ……
    发布了祓除一级咒灵的紧急任务后,咒术高专的两名一年级生立刻搭车前往现场,并且熟练地抛弃了在车上哀嚎的辅助监督。
    这种等级的咒灵在人流密集的商业街恣睢无忌,必然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但现场除了一个明显是咒灵砸出来的大坑以外,竟然没有任何伤亡。
    “悟,我打听了一下,刚才有个金发男生慌慌张张地跑掉了,他在这家店打工,到现在都没回来。”夏油杰从料理屋走了过来,“他应该是能看到咒灵的,所以特地把咒灵引走了。”
    五条悟盯着脚边的深坑,圆形墨镜从鼻梁上微微滑下一段距离,隐隐露出一双苍蓝色的眼眸:“这不是摆明了寻死吗?”
    “嗯,但他救了很多人。”夏油杰同样看向深坑,咒力集中在眼部,将残留的咒力痕迹尽收眼底,“走吧,说不定还来得及救他。”
    唯一的线索即咒灵留下的残秽。
    两人沿着咒力痕迹追踪这个迪士尼在逃诅咒,在远离商业街的某处出现了一摊未干的血迹,应该是被它攻击的人类。
    两道痕迹相互交错地向前铺开,咒力变得更加浓郁了。
    从这惊人的出血量来看,那个好心的金发少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追踪咒灵。
    他们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来到人迹罕至的废弃工厂,在附近的空地上发现了那位将咒灵引走的少年。
    金发少年倒在地上,他双目紧闭,身上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中最严重的是腹部那道几厘米长的伤口,将他的衣服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夸张得仿佛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
    被整齐切断的树干堆在他的身侧,受伤的身体如同蘸了红墨水的画笔那般在水泥地上勾勒出崎岖的轨迹。
    唯独不见咒灵的身影。
    夏油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非常微弱,但还来得及抢救一下:“悟,你带他回高专治疗,我留下来祓除咒灵。”
    五条悟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就在这时,金发少年微微动了一下手指,艰难地睁开眼睛,赤色的眸子如流淌的血液般鲜红。他抬起脑袋,这才留意到他戴上了一双几乎和鲜血融为一体的红色流苏耳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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