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农业强国 第375节
“可不是。”陈建章得意地笑道:“在这种氛围下,我们的研究员恨不得每周工作120个小时,如果不是强制休息,他们做起研究来根本不分日夜黑白。你不知道,我们的齐董,最怕的就是研究员会过劳死……”
当然,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感染力”,归根到底是“万念归一阵”的作用。
“万念归一阵”能让研究人员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在实验中,就真的沉迷其中难以自拔。这样的结果是研究效率极其恐怖,但副作用就是一个不留神,研究员可能会过劳死。
齐政能怎么办?他只能为实验室配置最完善的后勤团队,专门服务于研究人员的日常生活。
“你们成果频出的秘诀,在这里啊。”宋传任近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不用多看,他已经觉得,嘉谷不成功,简直是没天理。
……
第661章 新兴植物改变世界(上)
陈建章早有准备,带着部分技术人员参观了一遍选定的实验室。
虽然只有少数几个实验室可以进入,其他都是趴着窗户看,即使如此,一群人也看的极认真。
至于走马观花,能看出多少东西,那就是个人的水平了。
剩下的,不是生意人就是官员,不怎么懂技术,任何技术参数在他们眼里,只能说是一串数据,也就没有往实验室凑,反而对柳枝稷基地和生物塑料提取车间更感兴趣。
说到底,他们最希望见到的,就是嘉谷究竟是如何控制成本的。
哪怕不能购买嘉谷环保的技术,参观他们的工业化生产方式,说不定也能得到什么启发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来访的各公司高管,身边多多少少都跟着技术型的副手,随着齐政前往嘉谷的塑化柳枝稷试种基地。
试种基地却不在嘉谷总部的园区,而是在市郊。
远远望去,一束束绿色叶片直立的植物,头上一片雾蒙蒙的花穗,犹如在田间画的一幅油画,色彩浓郁,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柳枝稷是一种禾本科植物,因此外形与同是一家的水稻有些相似,只是没有可以做食物的籽粒,而且长得更高,高达1-2米。倒是颇具观赏性,也难怪近年来能成为园林观赏草中的后起之秀。
不过,虽然试种基地看上去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实际上,这里曾是一个垃圾掩埋场。
“垃圾掩埋场?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光大环保的胡总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基地,讶然道。
“嗯,如果您扒开表层土壤,就能看到堆积的垃圾。事实上,五年前它是这样的。”齐政指着基地展示栏的一组照片道。
照片上正是柳枝稷种植基地开发前的模样。可以看到,当时地面上堆放了不少垃圾,苍蝇也成堆飞舞,拾荒者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挑拣垃圾……
哪怕只是看照片,仿佛也能闻到阵阵恶臭;对比现在绿色环绕,空气清新,不啻于翻天覆地。
很难相信,他们脚下的土地,埋藏着数以百万千万吨的垃圾。
而这座超过500亩的封闭垃圾填埋场,不过是中国这片国土上超过2000座合法的垃圾填埋场中的一个。而为了处理近14亿国人每天产生的垃圾,越来越多的垃圾填埋场都快装不下了。
虽然焚烧正在成为国内垃圾处理的主流方式,这也是发达国家的主流方式。但焚烧还不是终点,人类必须寻找新的方式对付自己亲手制造的敌人——不管是新增加的垃圾,还是被掩埋起来的垃圾。
因为尽管有各种防护措施,但垃圾场所导致的土壤、水和空气的污染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周边的生态环境。垃圾经过填埋处理分解速度很慢——有人对旧的垃圾填埋场进行挖掘取样,发现40年前的旧报纸上印刷的内容仍然清晰可辨。垃圾填埋场封场后,还需对该区域进行20-30年的监测和维护,对监管部门也是不小的压力。
如何提高公民“制造”垃圾的成本,让公民对扔垃圾负责或付费,是政府需要考虑的问题;嘉谷环保作为一家环境公司,只需要考虑如何对垃圾进行无害化处理。
眼前的塑化柳枝稷种植基地,就是嘉谷交出的一份颇为完美的答卷。
“虽然因为国内的垃圾分类工作不到位,垃圾中会混有大量厨余垃圾和塑料。对于垃圾燃烧来说,容易燃烧不充分,产生二噁英等有毒有害气体。但对于塑化柳枝稷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粮仓’。”齐政笑笑道。
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填埋的垃圾,都是经过倾倒、压实、覆土处理,正因为如此,才难以分解。塑化柳枝稷真的能有效利用垃圾资源?”
“问得好。首先,柳枝稷是一种扎根很深的植物,我们可不是随意选择它作为生物基塑料生产本体的;其次,我们通过打孔,投放解塑菌和其他生物菌,将塑料和厨余垃圾等分解成小分子肥料,以供柳枝稷生长所需。”齐政似乎很开放的解释道。
“还有什么生物菌?你们是如何解决环境因子对微生物的抑制的……”
“这就是技术机密了。”齐政却是笑眯眯地打断了提问者的话。
周围顿时是一阵失望的叹声。
中石化的乔安擎和身边的副手交流片刻,开口问道:“齐董,方便告知一下每亩柳枝稷的生物塑料产量吗?”
齐政从善如流道:“大家眼前的塑化柳枝稷,聚乳酸塑料颗粒的质量占到植株质量的31%,而年产干柳枝稷达到2吨/亩以上,理论上,一亩塑化柳枝稷,能得到聚乳酸600千克。”
乔安擎若有所思:“这是最理想的数据吧?还要看提取方法是否高效、纯度是否理想……”
“乔总说的没错。”齐政对其翘起大拇指道:“不过,我们培育出的塑化柳枝稷品种,还有着容易被处理的优点——木质素含量仅为3.5%,远低于正常的6%-9%,这样就使得提取纯净塑料颗粒不那么麻烦。事实上,我们开发了不止一种提取技术,譬如溶剂提取法、物理提取法……”
此言一出,各公司高管,尤其是石化行业的相关人士,全都是两眼放光地看着基地里纤细直立的柳枝稷。
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这绿油油的植物,有三分一躯体是由塑料颗粒“堆积”而成——更恐怖的是嘉谷在技术上的进步,美国同类研究的柳枝稷塑料含量平均只能达到5%,有部分的柳枝稷能够达到7%,但只是极个例。
美国科研人员估计,塑料颗粒的质量必须占到柳枝稷20%才能完全达到商用化要求,而他们给出的时间是十年以上。当然,现在肯定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他们已经完全理解嘉谷为何敢说植物生长聚乳酸成本仅为微生物发酵的十分之一了。
经过“补课”,大家都知道了,柳枝稷是多年生植物,在种植条件良好的情况下可以维持10-15年的连续生产,大有野草“割”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架势。
如果是在垃圾填埋场上种植,配合嘉谷的解塑菌等“利器”,甚至都不用考虑施肥,只需要适当补充水分即可。
哪怕是按照亩产500公斤来算,仅需两万亩土地,就相当于一个万吨级的聚乳酸生产厂——要知道,面对全球日益增长的市场需求,国内涌现了不少聚乳酸生产厂,但大多是千吨级规模。
阳光驱动生长,垃圾提供营养物质所需,这简直就是达到了“在最低能量投入的前提下,获取更高的生物量”的完美目标。
环保界人士很意动,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变废为宝”技术;石化界人士也很意动,这可能是目前最为廉价的生物基塑料生产方式了。
中石油的马奎就很满意,而他在满意之余,还注意到不同寻常的一点:“齐董,我看到种植基地里的员工貌似年纪都不小了,这是专门培训出来的老员工吗?”
齐政失笑,摆摆手道:“马总您误会了,他们之前都是拾荒者,我们整顿了这个垃圾填埋场,也带动了周边一些贫困户的就业……”
一群人恍然。
不过,各人对此各有各的感触。
有人看到的,是种植塑化柳枝稷的又一个优点——容易管理。一群不能干什么重体力活的老人,都能照顾塑化柳枝稷基地,起码说明了塑化柳枝稷容易打理。
有人看到的,是能借此获得政府的支持。一般垃圾填埋场土地再也无法进行商业开发,只能建成生态公园或任其荒废。如果能建成塑化柳枝稷基地,既能解决环境问题,又能带动周边农民就业——君不见,正在参观的官员们已经是眉飞色舞了吗?
当然,也有人只在盘算能不能赚钱,再次是如何获得嘉谷的技术,至于环境安不安全,人民幸福不幸福,他们是生意人,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
第662章 新兴植物改变世界(下)
就在各公司高管各怀心思之时,中石油的马奎副总看着油画般的柳枝稷基地以及被围起来的齐政,却是千思万绪。
作为大央企的实权派高管,他自有骄傲,很少会佩服某个人或某家企业。
虽然很多人说起国企,都是垄断资源、享受政策、效率低下;哪怕一些国企很赚钱了,但也不令人佩服,因为国企赚钱也不是凭真本事,凭的是政策优势……巴拉巴拉的。
马奎向来是无视这种声音的。
你们只看到了享受政策优势,怎么不说说国企除了缴税,利润还要上缴国家财政?怎么不说说国企承担的额外社会责任?
哦,你说作出这点贡献是理所应当的,但要知道,企业都运用资源,国企与别的企业都一样。换言之,资源不由国企运用,即为别的企业运用。由国企用,产生税收、上缴利润和就业;由别的企业用,产生税收和就业。难道没有国企,资源就一定会利用得更好?
无论哪种所有制的企业,都有生生死死;体量大了,都可能产生腐败,都要占用大量资源,都可能垄断行情、欺诈背信等等——微软不见得比国企少几分官僚之气,谷歌也不见得比国企多几分节操。
但是,在高原上修铁路,在地广人稀的地方建基站,在深山险涧间拉电线……这些肯定不会是谷歌微软之流会做的。
当然,马奎也承认,国企需要变得更好。但如果全部企业都只考虑赚钱而不考虑其它,人们就可能连水电气都用不起,也难得在西沙也有电话打,在青藏高原也有高速公路跑。
然而,马奎对于嘉谷这家公司,对于齐政这个人,观感却是很不一样的。
如果说,国企是享受了政策优势从而需要承担额外社会责任,被坊间称为“最像国企之民企”的嘉谷,则是在走完全不同的一条道路——通过技术变革,推动行业进步,还让更多人有了创造财富的机会。
纵观历史,每一次科学技术的进步及划时代的变革,总会创造出新的行业、产品及服务,因而会创造出更多的就业岗位。马奎觉得,嘉谷在新兴生物技术领域的成就,值得同样的褒奖。
中石油与嘉谷集团的交集,是从嘉谷的超级麻疯树能源项目合作开始的。
虽然没有像“嘉豆13号”那样过多的报道和关注,但嘉谷的超级麻疯树,却可能是改变人类能量获取方式的浩大工程的一个开端。
从三年前开始,中石油与嘉谷在晋省建设的麻疯树能源林基地,迄今为止已经超过了一百万亩。最早建设的能源林,已经进入盛果期,“平均亩产六百多公斤”、“出油率平均高达80%”、“炼1吨生物柴油的成本比利用其他所有生物资源都要低”,嘉谷所承诺的,都已经变为了现实。
同样是类似塑化柳枝稷的黑科技,嘉谷的超级麻疯树通过接种特殊的菌根真菌,能分解煤渣作为营养,在废弃煤矿区“化煤炭为生物能源”……据他所知,晋省以及国家能源局已经启动对两家共建的麻疯树能源林基地的全面考察工作,为将晋省建成新兴生物能源之都而作论证。
届时,按照麻疯树能源林基地的经验,晋省因煤改以及煤炭行业黄金期终结而失业的大批煤矿工人,将找到一条新出路。
因此,当其他人还在怀疑嘉谷环保的解塑菌以及能长塑料的植物的真实性之时,马奎是笃定了嘉谷将再创神奇。
因为这就是嘉谷之路——将一些过去用途及价值几近为零的植物品种,驯化为用途广泛、增值潜力巨大的重要原材料产品。
别的不说,就在十几年前,麻疯树还是生长在荒郊野岭的毒树,而今天,它已经成为绿色能源开发的标杆植物;就在几年前,柳枝稷还是生长在北美荒原上的野草,而今天,它已经成为生物基塑料开发的样板植物……
而且,他不知道嘉谷是有意还是无意,嘉谷驯化的新型植物,都适合生长在不毛之地或贫瘠之地——这些地区,往往是贫困潦倒,最需要资源投入的地区。
他倾向于这是有意为之,因为这就是嘉谷承担的额外社会责任!
他还有理由相信,嘉谷之路,才刚看到起点。
既然植物可以生产塑料,那么,是否有一天,人类将拥有一个完全环保的地球。需要黄金的时候,我们不需要去开采矿山,而是直接烧一把黄金草就行了;当工业需要钢铁的时候,我们就处理处理钢铁草……
还别说这是异想天开,就他知道的,嘉谷实验室正在研究更强的金属元素超富集植物,有望像塑化柳枝稷一样,从垃圾填埋场中直接吸收重要金属元素。
马奎突然又有些幸灾乐祸。
毫无疑问,无论是超级麻疯树的诞生,还是塑化柳枝稷的诞生,都是值得中国能源化石界永远纪念的时刻。
他们还有机会同步革新,但是,对于外国同行来说,“旧有”技术体系的价值性势必大打折扣。
这是新旧时代交织所必然产生的后果。
想及此,马奎打点起精神,挤到齐政身边,问出了一个核心问题:“齐董,我们想与嘉谷环保合作的话,权益如何分配?”
齐政显然早有答案,一个磕绊都没有,笑吟吟道:“我们不做重资产投入,嘉谷环保只给予各位技术指导,嗯,嘉谷环保公司希望成为环保行业的斯伦贝谢。”
斯伦贝谢是世界最大的石油技术服务商,他们自己不采油,就是靠着做技术服务的,成为了世界五百强公司。
嘉谷环保公司专注于技术服务,既能快速回笼资金,而且,同样能获得相当的行业控制权和影响力。
但这对于现场不少公司高管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嘉谷环保不打算出资,自然要求合作方资金实力雄厚。实力不济的公司,很难染指嘉谷的黑科技生物技术了,起码,很难在第一波扩散中染指了。
而有实力的公司高管,互相打量的目光刹时火花四溅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