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农业强国 第377节
“十有八九。”张博飞吐出嘴里的草根,眯眼道:“你不知道吧,我们的齐大老板都专程为此而来。你说离扩张还会远吗?”
“齐董也来了?那我选择留下。”脸上难掩崇拜之情的余磊斩钉截铁道。
张博飞嘿嘿一笑,毫无意外之色。
对于超过十万的嘉谷员工而言,他们一方面把嘉谷看成民族企业的骄傲,国家的骄傲;一方面对骄傲的引领者——齐政给予了毫无保留的崇拜。
尤其是在受到煤炭行业低迷冲击严重的晋省林汾市,嘉谷的新型植物——超级麻疯树,不啻于给失业的或面临失业的人们多了一条出路。像余磊这种刚经过嘉谷文化洗礼的员工,他对于老大的老大的老大……的齐政,崇拜是不需要更多理由的。
……
第665章 能源林计划
走进晋省林汾市,一片片绿意盎然的能源林,一株株青翠欲滴的树木尽显眼前。早年因规模化的采煤活动导致生态脆弱的不毛之地,如今处处荒山披绿,林带吐翠,生机盎然。
嘉谷与中石油合作建设的百万亩能源林基地项目,不仅完成了目标,还是超乎预料的完成了。
直到嘉谷环保成立,嘉谷的扩张重心似乎要落在环保领域后,晋省政府再也忍不住了,趁着能源林项目完美竣工之际,对齐政发出了邀请。
嘉谷环保的摊子交给季潜,齐政本人反而省心了,对晋省的邀请自无不应——嗯,这绝对不是因为季潜马屁拍的好。
他到达林汾市后,在嘉谷林业事业群的负责人马定文的陪同下,率先考察了林业事业群成立后第一个投产的项目。
“……晋省政府、国家林业部、能源部,都迫不及待地找我们了解能源林的情况,还都想要相关的报告。我回复他们,报告没有,只有基本的资料,要么他们自己写;要么找中石油方面要,他们手头上不止有一份报告……”马定文在介绍能源林基地最新的状况后,毫不客气地吐槽相关部门给他增加的工作。
听得齐政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应该说,林汾市的能源林基地项目,投产的时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特别是合作方的中石油。
国内三大石油商在川省的麻疯树能源林项目,设计规模并不比嘉谷在晋省的项目逊色,但六七年下来,成林的面积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二十万亩,更不要说投产了。
这里面,有官僚的原因,有政策的原因,也有国企的原因。
国企效率低下,往往以等为主。一项政策没落实,它也许打个电话就算了。没有正式的文件催促,没有部门的跟踪落实,甚至没有人着急。越是风险大的项目,越是如此。
等来等去,三五个月半年时间就过去了,国企内部一旦发生调动,拖延的就更久了……
嘉谷集团却不同,为了尽快投产,战略部早就做过无数次分析,反复确认影响工程进度的因素。然后,林业事业群恨不得动员集团的全部能量,不仅每日督促,派员前往中石油讨论,而且动用政府关系加快“圈地”……要不是考虑到不少矿区废弃地的土壤需要改良以及超级麻疯树育种需要补充,他们说不定将投产期缩得更短。
这种有分析有动员有行动力的作业模式,中石油倒也不算陌生——在政治性或战略性大型项目中,国企也喜欢采取这样的模式。
但一个前景不算明朗、风险未知的能源林项目,嘉谷也能有这样的高效,差点把中石油吓得不敢追加投资了。
于是,在能源林项目过程中,中石油一方隔三差五就派人前来考察,报告更是做了一撂又一撂,用来满足相关部门的要求再轻松不过了。
“然后呢?政府方面有什么结论?”齐政干脆地问道。
“嗯,我的确听到些传言。”
“传言?”
马定文不答反问道:“您听说过瑞典人的‘能源林计划’吗?”
齐政很诚实地摇摇头。
“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研究的一个浪漫色彩最重的欧洲林业案例,就是瑞典人的能源林计划。即在八十年代,瑞典把发展能源林作为一项国策开始实施,用短轮伐期的木质燃料取代石油、煤炭和天然气发电及取暖……”马定文回忆道。
这个计划惊人之处就在于,它的观念与我们“背道而驰”——关闭现代化的核电站和水力发电站,回归传统的“伐木为薪”。
当然,时至今日,瑞典的能源林计划不能说完全达到了瑞典人的目标,但作为首个发展成工业利用规模的能源林计划,还是给了各国专家不少启迪。
齐政立时了然:“你是说……”
马定文肯定道:“嗯,瑞典因为‘森林王国’的先天优势,敢于实施他们的能源林项目;晋省因为超级麻疯树的天然‘化煤产油’特性,也提出了类似的计划。”
齐政挑了挑眉,道:“你详细说说。”
马定文清清嗓子,郑重道:“晋省还有国家几大部委非常的有兴趣,用五年时间完成麻疯树能源林造林2000万亩,将晋省森林覆盖率提升至26%,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同时打造生物燃油国家重点发展区域,将晋省的能源资源输出结构改变为煤炭与生物燃油并存……”
齐政眼睛都瞪大了,惊道:“倒真没想到,晋省还存着这样的决心。”
“谁说不是呢?”马定文跟着感慨道。
感慨的同时,马定文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论政府部门怎么规划,实施路线图都少不了嘉谷的身影。
他何曾想过自己能参与,或者说是主导一个省级甚至是国家级的战略项目?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究竟接手了怎样丰厚的资产——单单是红豆杉新品种,就让林业事业群受用无穷了;超级麻疯树,更让他看到了以林业撬动国内新能源版图的希望。
说到底,人自助方有天助,是嘉谷做出了让人不可忽视的成绩,才得到了晋省上下,得到了国家部委的支持,他们支持的是嘉谷创造的好条件。
——如果没有嘉谷的农艺栽培研究、生物技术改良及商业研究,就没有麻疯树能源林的产业链成型。
简单说一点:麻疯树种植与收果,需要很多的劳动力。
密集型劳动力需求可能是一项优势,这意味着能够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但经济的能量系统的很本质的一点就是,以尽可能少的人员投入生产尽可能多的能量。简单的说,就是在劳动密集度和以增加劳动力来增加收入之间必须有一个平衡。像棕榈油,也是要人工采摘,但是每个工时收获的油脂(能量)却要多的多,依然会创造很多的工作机会,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平衡。
各国麻疯树发展生物柴油产业链最大的制约是原料问题,无不想要提高它的产量以使种植能够更经济可行。然而嘉谷的研究,就像是一座高山,对山下仰着头的人吐出四个字——你还早呢!
已投产的麻疯树能源林基地证明,实现原料生产规模化后,种植4年的麻疯树亩产即达600公斤种子,种仁含油量普遍可达80%……综合计算,生物柴油每吨成本可降低到3000元左右,比照用其他原料生产的柴油每吨成本在4000元以上,嗯,负责加工的中石油差点笑歪了嘴。
当一个新兴的产业不需要政府的相关税收、补贴的介入而实现自我盈利,说明了这个产业发展壮大已经难以阻挡了。
中石油看到了这一点,晋省和国家部委也看到了这一点。
齐政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后,轻笑道:“也好,能源和环境是一个整体性的问题,有国家政府的推进,我们还能少操点心……”
马定文佩服地看着齐政,只看他的表情,以及轻松的语气,就知道齐政是真的轻松。
这就是两人的差距吗?也许在自己眼里天大的项目,在大boss眼里,可能只是一件小事?
马定文不敢问,怕自己的小心脏被大佬的霸气冲击到。
不过,现在正好需要大佬镇场。
“现在的问题是,对晋省能源林计划感兴趣的大鳄太多,在政府没有落实明确的倾向之时,我们是唯一的公关点……”并不擅长交际的马定文苦笑连连。
做麻疯树生物能源,不比一个油田投资小,注定了玩家是以国企为主。尤其是在晋省这地儿,煤炭支柱行业步入低谷,内有意欲多元化的煤炭大鳄垂涎不已,外有石化巨头蠢蠢欲动……马定文感受到更多的,是压力。
话音未落……
“咦,齐董,马经理,你们也在这啊,真巧!”人未到,殷勤的笑声先到。
马定文转身,看到来人,忍不住扶额。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
……
第666章 有牌面的盟友
世间的巧合,是否都是蓄谋已久,齐政不敢断言;但他很确定现在与陈永贵的碰头,绝不是什么巧合。
陈永贵是国电的领导,在这当下,这地点,要说他是来随便转转,骗鬼呢。
“是有点巧,那陈总您继续转着,我到另一边看看。”齐政呵呵一笑,就打算迈步转向。
“好不容易碰到了,急什么。”陈永贵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脚步,正好挡住位置。
齐政又无奈又好笑的道:“陈总,您不是说来转转,顺便取个经吗?你拦住我又做什么。您要是来问省能源林计划的事,不怕实话跟你说,我也是刚听说,没法给你想要的。”
“我是关心晋省能源林计划的事没错,但我现在想问的,却不是它。”陈永贵小意的笑了两声。
齐政眼皮子一跳,问:“你打什么主意?”
陈永贵哈哈两声长笑,道:“看你说的,我只不过是听说嘉谷的秸秆气化发电的度电成本降至0.3元左右,这不是找你确认一下吗?”
齐政翻翻眼皮,点头道:“陈总的耳目倒是很灵通。”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听到齐政确认,陈永贵还是大喜。
实在是,0.3元左右的度电成本,已经比大多数省份的标杆电价都要低了。
国内的电价体系大致为:销售电价=上网电价+输配电电价+其他。所谓标杆电价,就是各地的燃煤机组发电统一的上网电价水平。发电厂的度电成本与标杆电价之间的比较,是衡量发电厂收益的一个关键指标。
陈永贵知道嘉谷的秸秆气化发电的度电成本并不奇怪,因为国电集团就是嘉谷秸秆气化发电的技术开发合作方。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齐政拉到一边,低声道:“你给我交个底,嘉谷的秸秆能源化体系,共投资了多少钱?”
齐政瞥了他一眼,玩味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陈永贵和嘉谷大管家王昱业的关系密切,连带着与齐政也很熟悉,也不掩饰的道:“你这接二连三地放卫星,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
齐政笑了起来,道:“你问的问题不好说啊。毕竟,我们的秸秆能源化体系并不是一个项目,同时还包括了畜禽废弃物协同处理体系、有机肥生产体系,这些要不要算进去?”
“别给我打马虎眼,给我个数字。”陈永贵粗暴的打断齐政,瞪着眼睛问:“你就说,嘉谷从05年至今,在秸秆、畜禽粪便协同处理制生物燃气上的投入,有多少吧?”
齐政见状,很是估算了一会,才给出个大概的数字:“不算人工,140多亿元吧。”
秸秆类生物质怎么利用,一直是嘉谷研究的课题。
秸秆能源化,在技术上没有什么代际差距,不同技术各有优缺点,关键是在于组织模式。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秸秆原料收集问题。
秸秆收集季节性强,收购周期短,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存储场所,否则难以收集到足够的原料;而在一家一户式生产的农村,农民对于秸秆回收并不积极,因为一亩秸秆回收的收益还不如打麻将挣得多。你帮农民回收本来被视为废物的秸秆,一旦成了商品,他非但不谢你,反而跟你不断抬价。
饶是嘉谷体系的农业生产合作社遍布全国各大粮食主产区,为了建立健全的秸秆收储运体系,也是被折腾得不轻。
特别是秸秆质地松散密度低,长距离运输的话,耗费的油量可能都要比秸秆的价值高。嘉谷近十年的时间里,不断根据调研情况、实际运行情况,调整秸秆收储网点和秸秆能源化工厂布局。
坑爹的是,由于国内尚未形成以绿色发展为导向的农业补贴政策,生物天然气、有机肥等产品生产和使用缺乏扶持措施。换言之,嘉谷在秸秆收储运、终端产品应用方面再怎么折腾,基本全靠自身投入,亏了就是亏了。
140多亿,即使在国电集团眼里,也不算什么小数目了——国电每年新建电源项目的投资,虽然四五百亿都不止。但那既有银行融资,也有政府财政的支持。而且国电投资大头的火电项目,都是很成熟的项目。在需要自己探索的生物质能源项目上,国电的投入甚至还不到火电项目的零头。
这也是业界通行的做法,除了勇猛到齐政这种的。
陈永贵果然被吓住了,张嘴像是噎住了似的,道:“140多亿?你就不怕血本无归?”
“自然是有了成果才增加投入的。而且,这也是建立在我们集团构建循环农业产业链基础上的副线。”
“那也有点……太吓人了。”陈永贵不得不承认,国电是拿不出这笔钱的。
不是没钱,而是在面对新生事物时,如果没有国家的长期补贴,国电很难每年投入十多亿来扶持一个新产业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