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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山心里跳了几下,略有点紧张。是你,夫人?
    是我大嫂。她娘家姓方,你称她方夫人即可。
    晏听潮说完,扭头笑微微看了她一眼,我居然忘了告诉你,我还没成亲。
    小山松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好奇,他这个年纪应当早该成亲了吧。莫非是因为守孝?
    晏听潮坐在厅里喝茶等饭,居然也没有前去拜见嫂子的意思。想必是天色已晚,不大方便。
    这晏家老宅建的又大又气派,只不过从窗户和地砖看,房子已颇有些年头,有些角落露出年久失修的迹象。
    大户人家的厨房随时有人待命,热水吃食都准备的很快。不多时,晏七就带人端上来饭菜。
    厨房里准备的略显匆忙,饭菜不甚丰盛,可比清风苑师父那里的伙食好上百倍。周小山结结实实的干了两碗饭。
    两人放下碗筷的时候,窗外有一盏灯笼从夜色中缓缓而来。
    晏七小声道:夫人来了。
    晏听潮点点头,拿起丝巾擦了嘴角,起身走到门外迎着。
    周小山也赶紧离开饭桌,准备向这位方夫人问安。
    不多时,门外响起晏听潮的问候,大嫂近来身体可好?
    还好,一直吃着怀善堂的药,虽不见起色,也没有加剧。我已吩咐下人将你的房间打扫过了,那位女客的房间也收拾好了。
    门外的这把声音轻轻软软,如婉转溪流,温柔绵脆,悦耳至极。
    说话间,走进来一位中年妇人,年岁和李美娘差不多,和李美娘那大刀金马的风采截然相反,方夫人是个风吹便倒的柔弱美人,素衣素颜,发间除了一只玉簪,只有一朵白色绢花,显然还在孝期。
    晏听潮指着周小山道:这位周姑娘,是神剑庄谢云深的弟子,要随我去扬州办事。
    周小山忙屈膝行礼。
    出乎意料的是,方素心一见她就变了脸色,不仅吃惊的瞪大眼睛,甚至拿在手里的丝帕都吓掉到了地上。
    周小山很不理解,自己长的总不至于吓人吧?这位方夫人为何是这个表情?
    方夫人旁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赶紧捡起地上丝帕,递给她。
    方素心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挤出一丝笑意,周姑娘生的真是好看,我都看的呆了。
    晏听潮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小山,是挺好看的。
    周小山这些年一直易容成小子的模样,没人夸她好看,她对自己的容貌也不甚在意。她不信自己好看到能让人惊艳的地步,那不可能。
    方素心又问:姑娘芳龄几何?
    我十七。
    恕我冒昧,不知道姑娘几月生辰?
    周小山愣了,这是什么意思?见面就问生辰八字?
    她忍不住扭脸看了看晏听潮。
    晏听潮好笑:大嫂问的这么细,只怕要吓到了周姑娘。
    他好笑是因为方素心这架子,很像是要替他做媒。
    方素心窘道:恕我失礼。我在家里待久了,平素不见外人,连话也不大会说了,请周姑娘见谅。
    周小山大度的一笑:不碍事。我是四月生的。
    方素心更加不自在,笑得十分勉强,周姑娘也累了,早些歇着吧。小果,你好好侍候周姑娘。
    她身边叫小果的丫鬟,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胖乎乎的梳着双髻,十分可爱,和晏七一样,话挺多的。
    周小山从她口中得知,这京城的老宅是先帝赐给晏太老爷的。
    晏听潮虽容貌过人气质不凡,却狂放不羁没个正型,很难想象他爹竟是一员武将,官至四品,只可惜英年早逝。
    双亲过世后,晏长安便带着晏听潮移居扬州,方夫人独居金陵,闭门不出,只有看病的时候才出一趟门。
    周小山再次不解,天目阁在扬州,晏长安也常居扬州,为何他妻子孤身一人住在京城。虽说金陵和扬州不远,可毕竟夫妻分处两地,实在有些怪异。
    方素心给周小山安排的住处,位于晏府的西北角,名叫幽篁院,幽静别致,靠墙边种了一片修竹,月墙印着竹影,颇有几分诗意。
    周小山累了几天,正准备洗漱睡觉,方夫人又让人送来洗澡水和换洗衣物,还真是待客周到。
    周小山也没客气,跟着小果去了竹林后的浴室。
    两个婆子抬了一桶热水过来,已经替她兑好了冷水。
    周小山关上房门,脱下衣服挂在屏风上,洗到一半,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细细的脚步声,以及微弱的呼吸。竟然有人在窗外偷窥!
    从脚步和呼吸判断,都不是习武之人。周小山又羞又恼,扯过衣服披在身上,然后猛地往外一推窗户,耳听哎呦一声娇呼,窗外的人竟然倒地不起。
    周小山探头往外面一看,真是做梦想不到,躲在窗户后偷看她洗澡的居然是方素心。
    方素心尴尬不已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想来问问姑娘,水热不热。
    这个解释实在牵强,要真是问水温,一是她没必要亲自来,二是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站在窗外。
    周小山不动声色的回了句,多谢夫人,水温正好。
    那姑娘接着洗吧。方素心窘迫万分,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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