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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一个人,总比伺候一群人要好。
事实证明, 他跟季元夕的运气也确实很好。
赫连笙虽然并不想碰他们, 但是给他们吃、给他们穿, 也并未让他们无事可做。
在公主府, 他们也会帮着赫连笙做一些诸如跑腿、整理之类的杂务。
季元澜从前一直被洗脑, 他们生来的命运就是被人当成玩物。
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待。
既然这样,何必再执着,要去做赫连笙不喜欢的事情呢。
他这么一说,季元夕皱了皱眉:“可是……”
“还是你觉得。”季元澜道,“殿下跟那些人一样,是只会纵情声色的酒囊饭袋?”
“我当然没这么想过。”季元夕立刻道。
两人都陷入了静默,只能听见枝头的蝉鸣。
而另一头,赫连笙并不知道,自己府上的两个麻烦精在这个静谧的下午,第一次认真地开始反省自己。
他只是将自己浸入水中,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舒缓了下来。
他的脑海中还残存着顾渊刚才的眼神。
不可置信的,受伤的,苍白的。
……没有厌恶。
他以为会有的。
事实上,因为季氏兄弟,他的风评也并不算太好。但是他本来就是不太在乎外界评价的人,所以没有顾忌这些,还是将两人留了下来。
今日。
他是想让顾渊知难而退。
他想告诉顾渊,他已经不耐烦再陪他玩一些追忆过去、情深似海的把戏。
过去的事情早已过去,他现在……
只是隋钰。
荒唐的任性的,不会再对他付诸从前那样真心的隋钰。
赫连笙已经死在那一个春日的冷月居,不会再出现了。
他闭上了眼。
他不知道顾渊能不能懂,但是他希望,对方能明白。
然后,不要再来找他。
*
那一日过后,顾渊没有再出现在赫连笙面前。
赫连笙刚开始松了一口气,后来仔细思索了一下,又不免觉得好笑。
他从前追着顾渊跑的时候,对方只当他是一团污糟烂泥,后来死了,顾渊却是醒了,把他当成了白月光捧着供着。
他曾经以为对方是开窍得慢,现在想想,怕不只是因为——
大约得不到的东西,总是会让人格外心动。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他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对方,反而让对方愈发觉得不是滋味。
求而不得,总是会将内心对对方的印象不自觉地美化一些的。
可惜……
隋钰不是什么好人,而原来的赫连笙,也幼稚任性,根本跟“美好”二字搭不上边。
这一回,顾渊说不定是认清了事实。
那也很好。
他想。
这样想着,他再见到顾渊的时候,反而能够坦然地跟对方打招呼。
顾渊抬起眼,看到他,脸色停顿了一下。
两人擦肩而过,赫连笙并没有在意对方是什么脸色,径直走进了殿内。
独孤澈抬眼看到他,言简意赅。
“赫连霄败了。”他道。
赫连笙顿了顿,接过了他手里的战报。
这自然不是梁楚的密报。
而是来自竹十一的。
多日不见,赫连笙原本以为是自己当初的那些话说服了对方。
却没想到,对方是去了战场之上。
战报上还沾了些血腥味儿,他拿着战报,顿了顿,察觉到了不远处竹十一牢牢锁在他身上的眼神。
他沉默了一瞬,只当没看见,低头看起了战报。
看完,他抿了抿唇。
“不是他的问题。”他道。
“自然。”独孤澈缓缓道,“仅仅五万的兵马,硬生生拖了隋西二十万大军三天三夜,虽是利用了地形,也堪称奇战。”
只是,还是败了。
因为援军迟迟未到。
“安恩是什么人?”独孤澈问。
“跟在赫连瑾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赫连笙思忖了一下,“曾经救过赫连瑾一命,是自小便跟着赫连瑾的。”
赫连瑾多疑,身边的人要么就是被他反复试探过,要么就是只有利用的价值,真心以待的,少之又少。
赫连笙原本记得,他身边跟着的,是跟着先帝的老太监桑桂。
前些年,桑桂告老出了宫,赫连瑾身边的大太监就换成了安恩。
只是,桑桂究竟是真的告老还乡,还是由于迫不得已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难怪。”独孤澈揉了揉太阳穴,“佞宦当道,我看这朝廷是要完了。”
此次,安恩作为监军,阻止了乌岑出兵营救,认为赫连霄此战打退隋西,问题不大。
这才导致了死伤惨烈。
要不是乌岑最后不顾这太监的阻拦,还是出了兵,赫连霄都未必能活着回来。
“话是这么说。”赫连笙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但是到了赫连瑾那里,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五哥心怀怪胎,故意战败。”
独孤澈沉默了一瞬。
“源定失守了。”他缓缓地道。
攻入梁楚最重要的一道关卡,因为一个太监的“谕令”,被攻破了。
这让北殷不得不考虑现在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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