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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该是什么时候就说什么样的话,比如说你现在固然让人觉得你是个人物,但可惜是促成这乱世而非终结这乱世的人物,我顶多觉得你很欠打,而不会觉得有必要给你什么排场。”
“至于我的目的……”
时年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我缺几个长得不丑的轿夫。”
石之轩冷笑了一声,时年这话在他听来实在是个没什么说服力的理由。
倘若只是缺轿夫,且不说这满大街都能找到雇佣的,她若肯换回女装打扮,这天下多的是人愿意向她献媚,别说只是抬轿子了,就算是想抬马车抬玉辇都没什么问题。
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时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倒地之人肩头的伤口旋即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自然是她看穿对方心思后一脚加重的结果。
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的青衣少女扯了扯唇角,“我说的可不是一般的轿子,是魔门两派六道圣君的尊座。”
“做人嘛,总得有点追求是不是?”
石之轩神情一变,这可真不是一般的追求。
而他紧跟着便听到时年继续以看似平淡,实则丝毫没有转圜余地的语气说道,“如今邪王既然成了我的手下败将,那么花间派和补天阁是什么态度,该给我个答案了。”
第206章 (一更)
石之轩从未想过自己会输给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 对方还显然有着寻常人没有的野心。
魔门中人,甚至是正道人士,立志要将他击败的人不在少数,有这个与他叫板勇气的人就已经是其中极少的一部分, 更遑论是当真做到了这一步, 还立志要拿下魔门圣君之位。
历来魔门圣君大多与邪帝挂钩, 正因为魔门之中那门特殊的道心种魔大法。
可惜大多成为邪极宗领袖的魔门高手, 忙于研究这门功法的要诀, 也忙于魔门内部的猜疑倾轧, 魔门两派六道更是少有意见统一的时候, 难以实现将圣君这个名号落成的目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石之轩又咳出了一口血。
他的不死印法让他的恢复力远胜过常人,因此他已经很久不曾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势了,可时年最后补来的那一掌几乎是直接打散了他体内的真气循环, 以强横的手段直接干扰了他的内息。
要想恢复到寻常状态便得先驱逐掉这种格外强劲的真气。
而或许,这个有本事将他逼到这一步的年轻人,不会给他这个恢复的机会。
算起来时年的功法对他来说,无论是禅宗功法还是阴阳特性, 又或者是她刀法之中的果决精诚, 都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仿佛是天克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他便有些头疼地扶住了额头。
他明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势必出现了什么问题, 因为越是想到自己是如何输的, 他就越无法不去想,当年他又是如何因为输给宁道奇的一战走向极端,进而失去秀心的。
这两场溃败之间原本没有却被他自己强加的联系,让他的心绪越发在胸口的憋闷之中翻涌。
“我想邪王应该没有已经提前衰老到耳背的状态。”时年松开了踩在他伤口上的那只脚, 放任他在此时坐起身来。
而她则背靠着一根并未倒塌在方才交锋之中的竹子, 双臂环胸略带几分兴味地看着这位落败的魔门高手。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忘记了, 以年龄来算, 邪王如今也在耄耋之年了。倒是我动手太狠不够尊敬老人。”
石之轩觉得比起身上的伤势,还是这句话对他来说的杀伤力要大一点。
事实上就连跟时年提到石之轩的跋锋寒都不能确认石之轩的年龄,毕竟他对中原武林的认知有限。
但并不妨碍在时年将这句猜测当做扎心话说出去的时候,从石之轩的反应他看得出来,她这话还真说对了。
“花间派的继承人你应该已经见过了。”石之轩咽下了口中残余的血沫,一股子血腥味依然在喉咙之中像是随时都会倒灌而出,也再一次提醒他,对方绝非是什么易与之辈。
“事实上倘若魔门诞生了圣君,对花间派来说的影响是最小的,因为花间派的修炼法门便是入世修行,快意潇洒,并不是做领袖的料子,希白就是这样的人,正与此功法相合。”
“补天阁呢?”时年问道。
“补天阁阁主能者居之。”石之轩回答道。
他垂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戾光。
补天阁确实认的是实力,但也并非如他所说的易于屈服,何况他多年心血在此,又收容了昔日废太子杨勇的儿子杨虚彦为徒,怎么可能只是让对方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
他现在倒是有些庆幸,他先行派出试探的人是侯希白而非杨虚彦,所以此刻被人击败被擒获,倒是还有个心性够狠的弟子在外,总能做出点事情来给他可趁之机。
只不过,被人像是拖着个麻袋一般拖上了船,径直丢进了船舱里,一抬眼便看到了自己那个先一步被人扣押起来的徒弟,石之轩还是难免觉得自己多年来最丢脸的时候恐怕就是此时了。
侯希白的脸上还挂着寇仲和徐子陵两个人练手打造的易容,这两个人在武学上的天赋不低,在这种偏门杂学上显然也有那么点潜在的天分,经由侯希白这么个绘画高手讲解,更是有时年留给他们最适合当前阶段研究的窍门,现在这张□□已经有几分像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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