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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的说,在整个净念禅院中,都已经找不到了这一缕特殊的气息。
时年神态从容地站定在了净念禅院的广场一角,将宁道奇和梵清惠都在试图寻找“和氏璧”,准确的说是镜子下落的眼神收入眼底,唇角浮现出了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
他们此时所在的广场正对着一座由黄铜打造的,比起后面那座想来该是僧侣做早课的大殿小上十倍的黄铜小殿。
在这座雕刻精美造价不菲的小殿之中传来了清越而有节律的木鱼敲击声,这声音是由谁发出的好像也并不需要问了。
随着木鱼不疾不徐的敲击,这白石雕砌的广场四周摆放的五百金铜罗汉都在跟着发出震颤,它们雕凿的手法本就极高,睁眼突额的样子尤其逼真,在这震颤之中便有如活物一般。
唯一不动的一尊便是广场正中的文殊菩萨铜像。
这尊高达三丈的文殊像之下的佛龛中放着一个大香炉,上面正插着一炷香。
时年到达的时候这支香已经燃烧了大半,随着最后一声木鱼轻叩正好落下了收尾的一抹香灰。
下一刻,那座铜殿的门无风自动地打开了。
一粒佛珠从那黑暗之中急射而出,正中铜殿穿过广场正对的钟楼,楼上数千斤的大钟整个震颤了起来,发出了一声让人疑心能够传递千里之遥的钟声。
绵长浑厚的钟声传入耳中之时,时年也感觉到了两股气息的接近。
一股气息灼烈,让时年难免想到了自己的嫁衣神功外放的气劲。
但对方这个比她全力出手的阳极真气应当要弱上些许,倘若她不曾猜错的话,那正是武尊毕玄的独门绝学炎阳奇功散发出的气息。
而另外一道真气则显得平和得多。
但在这道真气渐近之时,时年隐约听到了一种仿佛弹剑作歌的轻鸣,形成了一种由远及近而来的共鸣震荡,正是弈剑大师傅采林。
这两人一前一后而来,仿佛是宁道奇此前与他们约定的便是在这禅院钟声敲响的时候出现,所以也绝不会早来不会迟到片刻。
不过守时并不代表这两人对此地的规矩也如此遵从。
快行一步的武尊毕玄,在轻身掠过从山门至广场的那片重檐密瓦之时,炎阳真气仿佛将风雪完全隔绝在外,更是随着那一步步的靠近,将所经之路上的积雪都给尽数催动消融。
三色琉璃瓦上有一瞬间像是着了火光,而被积雪反照出的一种冷光在琉璃瓦上催生出另一种彩光来。
但与其说他这是足底生光,不如说他从外貌到气场都像是一只领袖草原的神鹰,在这严寒冬日,他身上居然只披着一身野麻外袍,在冷风中肆意飘动,连带着在空中飘飞的还有他那乌黑的头发。
这只饱含力量的苍鹰并不需要带着任何的随从,便已能从其孤傲的气质中看到一种草原上唯我独尊的英豪之感。
所以这禅院的琉璃瓦片的冷光与彩光都像是这只鹰来时扇动翅膀遗落的。
这无疑是一记在出场之时足以将人震慑住的威吓,如果不是此地除了梵清惠之外全是大宗师的话,这个效果想必会更加明显的。
可惜在此时他只得到了众人大约便是看到他到来这才露出的客套且礼节性的问候。
反倒是随后轻飘飘落下的傅采林,光靠着长相都比他刷的存在感要多得多。
这位弈剑大师的长相实在是有够猎奇的。
在场之人,即便是那位武尊毕玄其实相貌也生的不差,时年说他像是一只苍鹰更是因为他的面容上配合那古铜色的肤色有种异常像是铜制雕像之感,更在这雕像上生有一双冷峻异常且神采飞扬的眼睛。
傅采林却大约是将任何人都不希望在脸上生出来的缺点都挤在一起长了。
在那张异常窄长的面容上,额头和鼻子的位置高耸,下颌也同样高出外兜,形成了一种从侧面看起来像是弯刀之感的轮廓,而相比之下他的双眼和嘴便显得有些小了。
这实在是一张让见之难忘的脸。
如今天下三大宗师也便是到齐了!
若非是直面这些人,时年也不会如此确定,在这三位大宗师中到底是谁更强一些。
真正可堪一战的对手果然还是宁道奇!
不过若无这个将人喊来之举,她还得跑去突厥和高丽确认确认情况,现在则省事得多了。
傅采林可不会想到这个其实便是软禁了他徒弟的罪魁祸首,看起来格外无害的小姑娘,竟然脑子在此时想的是这个。
傅君婥和傅君瑜的汉话说的便不差,他这个当师父的也自然尚可。
他看了眼依然在震颤,发出那个约定比斗信号的钟楼,以及钟楼下的那枚寻常人定然会忽略掉的佛珠,眼神中闪过了几分欣赏之意。
“这钟声催动得漂亮,中原果然卧虎藏龙。”
宁道奇是道门中人,不会带着佛珠,梵清惠没有带着这东西,再看看更像是门阀贵胄的时年和宋缺。他又岂会猜不到这枚佛珠是从何处打出来的。
“他们选的地方也在给我们找下马威呢。”毕玄森然一笑。
他眼中依然夹带着的一缕炽焰气劲,让他有种会将面前一切撕碎的狂暴之感。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跟跋锋寒之间的恩怨,让时年总觉得他有点掉价,尤其是他还在此时突然一拳朝着宋缺的方向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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