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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晴天还好,一碰到下雨天,秋风像刀子似的,把雨刮进廊下,淋她个透心凉。
谢思柔不是没想过称病躲过去,可她前脚称病,谢容姝后脚便请赵大夫上门给她诊脉她只恨自己身子骨太好,想病都病不了。
再便是罗氏那里
罗氏这个当家主母,自从在如意院受了惊吓,便一直称病卧床不起,不仅晨昏定省皆免,就连中馈都交给几个管事婆子料理。
那几个管事婆子,素来都是听罗氏的吩咐办事,离了罗氏,行事死板、效率低下,还惯会捧高踩低。
除了罗老太太、罗氏、谢思柔和谢容姝院子里的事,她们不敢怠慢以外,谢思沁和那些个姨娘们、平日里做事的仆妇丫鬟们,少不得被她们磋磨。
可偏偏众人都不觉得这是罗氏的问题,反而把怨气全都撒在谢容姝身上。
府里的下人们私下里都在传,是谢容姝不敬尊长,虐待四个翠字头的丫鬟,才会逼得翠薇和翠萱发狂杀人。罗氏无辜遭受无妄之灾,阖府也跟着受罪。
起先,这些传言只是在侯府下人们之间流传,后来越传越远,
不到十日的功夫,京城里的公侯勋贵之家,都在盛传谢家这个大小姐,是个容貌丑陋、目无尊长、刁难手足的恶女。
小姐,你不知道她们传得有多气人,说您目不识丁、贪财虚荣,说您养母根本不是范阳卢氏,还说您从小被卖到了那种地方
雪竹气得眼睛都红了:忠毅侯府那边,夫人派人来问了好几次,您都挡了回去。先前宁王殿下还说,若您受欺负了,他会给您撑腰,有宁王殿下做靠山,难道您就任凭她们这么编排您吗?
谢容姝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闻言,笑着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她们说什么事她们的事,难不成我能让宁王把这府里背后嚼舌的全都杀了不成?
少爷送信来说,您若想杀那些毁您清誉之人,根本无需找宁王殿下,他来府上清人头都行。雪竹义愤填膺地道。
谢容姝扶额,鸡都不敢杀的丫鬟,连清人头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好雪竹,别急。谢容姝微微一笑,杏眸里尽是笃定的光:我既搭了戏台子给她们唱戏,万没有戏唱到一半就清场的道理,且再忍几日,算算时间火候也差不多了,该出手的人,很快就要出手了。
几日后,谢容姝所谓的时机,还没等到,却收到了承恩公府秋日宴的请帖,以及一封临江公子的亲笔信
第28章
承恩公府的秋日宴,在京城的勋贵圈子里,可算的上是独一无二。
承恩公顾家是百年世家,先后出过四位皇后和一位贵妃,能够拿到秋日宴邀请函的,必是这京城里最显贵之家。
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子或男子,想要联姻的,无不挤破头想要参加承恩公府的秋日宴。
在秋日宴上,表现特别出色的世家女子,或许还能被贵妃看上,赐予殊荣。
安平侯府三个女儿,谢容姝最大,还有一个月才及笄;谢思柔和谢思沁比谢容姝小一岁,按说承恩公府的秋日宴,不该请她们才是。
许是因着贵妃的关系,承恩公府的帖子不止下给了谢容姝,连谢思柔和谢思沁都有份。
前世谢容姝及笄以后,一直是承恩公府秋日宴的座上宾,这样的宴会对她来说,是帮助父亲获取消息的最佳渠道。
可今生,她一点都不想去。
然而,不去却不行。
临江公子托人送信到忠毅侯府,要姜少爷替他办一件事。
谢容姝看着信中所托,用姜少爷的身份,是肯定办不了的,还得用谢家女儿的身份去才行。
有别于谢容姝的不情不愿,谢思柔和谢思沁却觉得能去秋日宴,是天大的喜事。
就连一直称病在床的罗氏,也不好再继续病下去,只能支棱起来为三个女儿置办一切。
太太,大小姐那边的衣裳首饰,该怎么置办。崔嬷嬷小心请示。
打从上次她给谢容姝送了一回首饰,在竹林里被竹叶划破脸颊,便以为自己是撞了鬼,吓得去了半条命,吃斋念佛、求医问药足足告了二十天的假,才算养好一些。
结果,她回来便从罗氏那听说,在谢容姝房里撞见姜莲的事,又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回,赶忙将自己脸颊如何被划,告诉给罗氏知道。
罗氏清醒过来以后,原本还对那日在谢容姝房里撞见姜莲,存了三分怀疑,一听崔嬷嬷这么说,登时觉得心里瘆的很。
现如今,她听见崔嬷嬷问起衣裳首饰,便想起那日姜莲掐着她脖子,说她占嫁妆的画面。
罗氏打了个寒颤:去把姜莲的嫁妆单子,和嫁妆库房的钥匙,拿去给如意院,再去天宝阁给她买一套时新的衣裳和头面,挑贵的,从公中出银子,免得那死鬼说我苛待她女儿。
崔嬷嬷忙应承下来,带着人去如意院,恭恭敬敬交给谢容姝不提。
时间很快便到了承恩公府秋日宴举办之日。
此番秋日宴并非在承恩公府里准备,而选在了京郊的翠云别庄。
翠云别庄是高祖赐给承恩公府的前朝皇庄,紧邻东湖,占地极广,庄子里不仅能骑马击鞠,还可以泛舟游湖,在秋高气爽的日子,最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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