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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徐怀远脸色有些讪讪:眼下只有暂且蛰伏,日后的事,凭我们洞察先机的能力,也可东山再起。
权宜之计。谢容姝点头,一脸受教的神色,眼底却再也掩饰不住嘲弄:前世,晋王被立为太子,你也是告诉我说,只有与我做出夫妻不睦的假象,让我禁足在威远侯府偏院,才能免除晋王对你的猜忌,才能让你在晋王登基以后,有机会庇护姜家遗孤。可到头来,姜家落得什么下场,我又落得什么下场?
这话将徐怀远说的面红耳赤,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辩解道:前世之事,我本意是好的,只是有些事情,脱离了我的预期,现在不会了,只要你和姜家人都先活下来,待我成就大业,定能许你和姜家一世繁华。
先活下来。
听见这四个字,谢容姝敏锐意识到什么,杏眸瞬间沉冷如冰。
果然,德妃和晋王选在这时对皇帝动手,又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便绝不会放过忠毅侯府。
谢容姝终于明白,为何楚渊只让穆元兴快马加鞭上京,而他自己,则留在了舅舅和表哥身边。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与舅舅、表哥,和西北军、凤山军共进退。
这是在用性命,在履行对她的承诺。
一想到他们在上京路上,极有可能面临生死危机,谢容姝看着徐怀远这张脸,想到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就只觉得作呕。
谢容姝拼尽全力,才能勉强忍住让人把眼前这人丢出府去的冲动。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不动声色,才不会让对方看出丝毫端倪。
既然如此,那我便祝世子前途似锦,得偿所愿。来人,恭送世子。
话音一落,三喜公公便带人进来,笑着朝徐怀远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容姝既没当面应承徐怀远的建议,也没拒绝,只让人恭敬送他离开,倒教徐怀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一想到她既叫了宁王府的大管家亲自相送,想必面上虽然不说,心底应是同意了的,徐怀远这才安心下来,从宁王府离开,转头便去了晋王府上。
而谢容姝在徐怀远离开以后,再三斟酌,心里已有了主意。
她提笔写了两封密信,一封让暗卫送去给穆元兴,另一封则命人送到刚回京不久的顾淮手中。
做完这些,谢容姝确保万无一失,便忐忑地等待着宫里,和回京途中西北军的消息
第二日一早,皇帝又派了高公公前来宁王府,宣谢容姝进宫觐见。
谢容姝叩首领旨,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高公公和一干宫人簇拥着,上了马车。
太极殿的侧殿里,依然空旷幽静,除了袅袅燃着安息香的鎏金香炉,和明黄的帐幔外,便只有一个蒲团,一张软榻而已。
此刻,皇帝正歪在软榻上,神色恹恹。
他的心口似是极闷重难受,不时用力喘两下,脸色看上去也有些发绀,口唇泛着青紫,好似染上了什么恶疾。
谢容姝见到皇帝这个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先前她便已经有所怀疑。
现下看见皇帝的状况,谢容姝终于确定,楚渊并未将血魂草膏之事告诉皇帝。
这也就是说,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楚渊明知道德妃和晋王给皇帝下了血魂草膏之毒,都选择了置之不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楚渊对皇帝的生死漠不关心
这其中隐藏的深意,谢容姝不敢深思,也只有等见到楚渊的面,才能当面问清楚。
皇帝听见脚步声,眼皮抬了抬,看了谢容姝一眼,又无力地阖上,语气不耐地问道:如今坊间都在说,那头仙鹿是你派人毒杀的,是谁指使你干的?
请皇上明鉴。谢容姝跪在地上,恭谨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那日旧疾复发,不得不提前离席,从未见过仙鹿,何来派人毒杀一说?
皇帝阖着眼睛冷哼一声:朕且问你,与你一同离开金仙观的坤道,如今人在何处?
谢容姝:那日臣妾离开观中之时,只随身带了两名婢女,并不认识什么坤道。臣妾与婢女上马车之时,德妃娘娘身边的内侍,也都是看着的,可以为臣妾作证。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睁开双眼,声音已然带了雷霆怒意:金仙观好几个人亲眼目睹那坤道去了你歇息的厢房,出来便换上了婢女衣裳。德妃也亲派人在厢房里,搜出一件坤道换下来的道衣,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在朕面前狡辩,你是不是以为六郎不在了,朕不会把你怎么样?还是说你仗着忠毅侯此番打了胜仗,便可以在京城为所欲为?
谢容姝听他这么说,心下一沉。
她们离开厢房时,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夜鸢也专门巡视了四周,特意命人处理了窥探之人,才护送她们离开。
道衣和目击证人,都是莫须有之事。
可现在皇帝连番的质问,并将忠毅侯府牵进来,足以证明,他完全不在意证据的真伪,早已听信德妃的话,认定她是指使人毒杀仙鹿的元凶。
难怪昨日徐怀远会出主意,让她主动认下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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