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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便请三喜公公带路,我祖孙三人听凭贵府安排便是。老太太淡淡地道。
三喜笑着称是,将罗老太太安置在当前的院落里,又把谢思柔和谢思沁,分别安置在离这院子不算太远的两座院子,这才告辞去找谢容姝复命。
承恩公府和忠毅侯府的女眷,用过早膳,便已驱车来到翠云别庄。
谢容姝选了离道场最远,紧挨着逃生水路的院落,亲自将长辈们安顿好,已经过去大半日时间。
忠毅侯老夫人见她神色憔悴,双目尽是血丝,心疼不已。半是命令,半是强迫,亲自看着谢容姝睡了两个时辰,才放她离开。
是以,谢容姝得到罗老太太三人安顿下来的消息时,天色已是黄昏。
信送出去以后,宫里可有消息传来?谢容姝刚出院子便问道。
三喜:并无消息。
谢容姝沉吟几息,嘱咐道:若我所料不错,明日午时之前,宫里定有消息传来,你亲自去门房盯着,一有消息便直接送到我这里,切莫惊动其他人。
三喜应下:谢家人那边
先去谢思沁院子里。谢容姝吩咐道。
三喜躬身称是,带谢容姝去了安置谢思沁的院子。
罗老太太、谢思柔和谢思沁三人的院子离得虽近,却互相独立,再加上三喜的额外嘱咐,即便谢容姝去了谢思沁的院子里,也不会惊动另外两个院子里的人。
谢思沁一见到谢容姝,神情立刻紧绷起来。
两人刚在上房坐定,不待谢容姝开口,谢思沁便战战兢兢地道:我、我只知道谢府藏了个人,其他一概不知王爷说让我回府住几天,父亲也说让我什么都不要问,若我有半句假话,让、让我出门便被马车撞死。
谢容姝的眼底闪过一抹讶色。
在她的印象里,谢思沁的性子算不上怯懦,甚至还会耍些小聪明,否则当初谢思沁也不会在承恩公府的秋日宴上,不动声色摆了谢思柔一道。
可现在这副样子谢容姝却从来不曾见过。
看上去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此说来,你不知道谢严将人藏在了何处?谢容姝开门见山地问道。
谢思沁忙摇了摇头:祖母记恨姨娘,姨娘死后,祖母便将我院子里的人都发卖了,府上的人我都不熟,如今我虽做了晋王的妾室,得了些体面,可祖母那里始终有心结,所以即便回府我也不敢多打听什么。
杜姨娘死前曾指认罗氏是害死谢容姝母亲的元凶,罗老太太恨屋及乌,自然不会让谢思沁好过。
看来,以老太太的心性,对待谢思沁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入了晋王府而有所好转。老太太执掌着谢家中馈,若没在嫁妆和银钱上支持,谢思沁在晋王府,怕也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
谢容姝本就没打算在谢思沁这里获取多少有用的消息,见状,也不再多问,站起身便要离开。
然而,她刚走几步,便听见谢思沁在她身后似鼓起勇气道:王妃若若将来,王爷沦为阶下囚,王妃可否看在姨娘死前曾帮过王妃的情分上,放我一条生路?
谢思沁口中的王爷,自然不会是宁王,而是她现在的夫君晋王。
谢容姝蹙了蹙眉,原本不欲回答谢思沁的问题,可一想到杜姨娘死前的嘱托,便道:你姨娘死前,我曾答应过她,只要你不来惹我,我不会与你为难。至于其他晋王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又怎会沦为阶下囚,你多虑了。
说完这话,谢容姝不再给谢思沁多言的机会,走出了房间。
谢思沁看着她的背影,紧拧手里的绣帕,惶惶不安的面容上,更多了一层忧虑之色。
你们这群不长眼的贱婢,我是你们王妃请来的客人,不是囚犯,为何不让我出门?还不速速让开,否则我定让人将你们打的皮开肉绽!
谢容姝从院子里出来,刚走到谢思柔的院门前,便听见她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三喜先一步上前,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谢思柔正被两个壮实的婆子拦在上房的台阶下,几个在院中服侍的王府婢女,半福着身子,低垂着头,十分恭顺地任由她斥骂。
谢思柔听到门响,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可一抬眼,便看见了门外的谢容姝。
呦,原来是姐姐来了。
谢思柔伸手理理鬓发,弯唇笑了:姐姐来的正好,你府上这些贱婢,竟然不让我去给祖母昏定,若传出去,少不得要害姐姐落个刻薄姊妹、不孝祖母的恶声,依我看,早些将这些不长眼的贱婢打杀了,也免得坏了殿下和姐姐的清誉。
谢容姝并未理会她,径直走到她面前站定。
而那扇大开的院门,在三喜的示意下,重又关了起来。
谢思柔心下微沉。
姐姐这是何意?她佯装不解地问:难不成不是这些贱婢不长眼,而是姐姐要把妹妹关起来?
左一个贱婢,又一个贱婢,表面听上去谢思柔是在骂院子里的奴婢,可她的眼睛却挑衅地瞧着谢容姝。
此番,谢思柔跟罗老太太来翠云别庄,本就存着挑事的心思。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谢容姝为难她、羞辱她、甚至是打骂她,传出去,便等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同谢容姝划清了界限,日后晋王荣登大宝,清算宁王一党,也不会因着她与谢容姝的亲缘关系而牵连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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