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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杨逍仿佛没有听见般,只望着酒杯里的花瓣出神,良久才淡淡道:“继续弹。”语气冷漠得仿佛对方并不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而是个微不足道的乐师,除了弹好琵琶,一无是处。
燕娘何曾被人如此待过,不由神情一滞,双目微垂几欲落下泪来,可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拨动琴弦,不敢再多言。
远远的,一个纤瘦清秀的少年背着个药箱往此处走来。杨逍目光如炬,眼瞧着那少年的药箱似乎诡异地掀开了一条缝,一双灵动的眼睛正从那缝中悄悄往外打量。
此时再看那少年,眉眼间便渐渐有了熟悉的感觉。待那人进了小楼,杨逍突然对着燕娘道:“弹了那么久,想必手也疼了。我瞧你们楼里似乎来了为大夫,不如让他上来瞧瞧。”
直到此时,燕娘已看出眼前这位芝兰玉树的公子来这不是为了寻欢,而是为了寻人。于是手下动作一停,燕娘脸上的泪如昨日朝露,已不见半点踪影。端上最得体温柔的笑,燕娘起身便去唤人。
听着那人哒哒哒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杨逍忍不住摩挲着桌上的酒杯,目光透过织锦绣花屏风,紧紧盯着大门。
那少年极有规矩,背着药箱停在屏风外柔声问道:“姑娘是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能治吗?”杨逍绕过屏风,紧紧盯着这个让自己寻了许久的人,沉声问道。阿眉没料到会在这遇见他,不禁倒退一步,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
随即又想起了此处是何地,讪讪笑道:“杨左使好雅兴,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杨逍好不容易寻到人,又哪会让她溜走。只见他衣袖翻飞,顷刻间就将人揽在怀中,夺窗而出。
三丈高的树枝上,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正面色苍白地抓住身下的树枝,羞恼地冲地上站着的青衣公子喊道:“杨逍……放……放我下去!”
“你这丫头太过狡猾,我可不敢放你下来。”杨逍知她擅长用毒,稍不注意就会着了她的道。可又不忍断她双手,只得故意将她放在细细的树枝上坐着,让她双手不得空,自然无暇取身上的毒药。
阿眉咬着唇,低头望了望脚下空落落的地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杨逍目光时刻都在他身上,此时见她面色不对,心道不好,忙抢上前去。
纤细的身影如折断的树枝,从树上直直坠落,惊得杨逍心口狂跳,几乎用上所有的武功奔至树下接人。随着那温暖的身体一起跌入他怀里的,还有阿眉的一指。
阿眉从他怀里钻出,瞧着被点住穴道一动不动的杨逍,不禁捂嘴偷笑。
“杨左使,兵不厌诈,这可是你教我的。当初在峨眉后山,你曾装死骗我,如今我也骗你一次,我们两个就算扯平了。”阿眉笑得眉眼弯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多么笃定杨逍会来救她。
杨逍沉默片刻,突然面色严肃地道:“你怎会我明教的乾坤大挪移?”
听他这般问,阿眉脸上的笑顿住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道:“你知道乾坤大挪移……这是明教的武功?”
“乾坤大挪移乃我明教教主历代不传之秘,教中除教主外,便无人有资格修习。就连我也不过是得阳教主垂青,学了一招半式,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杨逍当初其实不太相信她会和阳教主的失踪有关,一是因为年龄对不上,当初阳教主失踪时,她也不过十岁左右。二是因为她没那个能力,阳教主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又哪里会被她这个小丫头算计。
可这左思右想都不可能的事,今日却变得有可能起来。
“你们阳教主是不是大约十年前失踪的?他失踪前是不是曾与人有书信来往?还有,他失踪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阿眉乍得着消息,内心自是激动无比,连问出好几个问题,倒是将杨逍问得一愣。见她似乎真不知这秘籍乃明教所有,杨逍不禁心头更惊。
既然不是阳教主亲授她乾坤大挪移武功,莫非乾坤大挪移心法已被人偷出光明顶?想到这,杨逍眉头忍不住深深皱起,道:“十年前,阳教主没留意只言片语,就同夫人一起在光明顶失踪了。在这之前,教主确实同外面多有书信往来,至于他失踪前见的,几乎都是我明教中人,这些年我们早已一一试探过,皆无嫌疑。”
听到这,阿眉几乎肯定,刘家当年的祸事定与阳顶天的失踪有关。她抬眼瞧杨逍,见他面上焦急之色难掩,犹豫片刻,到底不敢轻易将秘密吐露,只含糊道。
“这乾坤大挪移,是十年前我家遭难时,我爹爹给我的玉佩中藏着的。我不知当年明教在我家的灭门惨案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杨逍见她对自己如此防备,不由心中酸楚,道:“你要查的既然与我明教有关,不如同我一起。我信阳教主不会做哪种杀人夺宝之举,定会尽全力查清此事。况且你习武时日尚短,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到底不安全。”
阿眉见他此时仍挂念自己安全,心中不由动容。可思虑再三,到底是摇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日若我得了你们教主的消息,定也不会瞒你。”
说完,她转身欲走。原本动弹不得的杨逍突然右手挥出,击在她后颈上。杨逍抱着昏过去的阿眉轻轻叹道:“你这小丫头才学了多久武功,就敢算计我。连乾坤大挪移能移穴换位都不记得,叫我怎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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