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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娇嘴角一抽,又抬头见杨依依挨着柳如坐下,姿态端庄,身姿轻盈,不由感叹:这姑娘什么都好,怎就眼神不太好,看上了谢央呢?
不过多时,菜上了齐全,小二拿来数盏酒壶,其中一盏正要放在燕娇和柳如之间,哪知柳如要转身同燕娇说话,小二一时躲闪不及,那酒便洒在了柳如身上,酒壶跌落。
柳如不意自己衣裳被洒了酒水,登时起身跳起脚来,骂他道:你个混账东西,上面两个招子喂狗了?
那小二连连赔罪,急得一张脸涨得通红。
杨依依拉着柳如,劝她道:阿如,算了吧。
柳如被她这么一拉扯,也有些回过神,见众人都看着她,又见燕娇皱着眉头,心里暗道不好,只挥手让那小二退下,不再谩骂,只嘀咕着:我就是觉得那小二太不仔细了,万一拿的是热汤,伤了九公子怎么办?
燕娇闻听她此言,只觉这姑娘巧言令色,她看向那小二,只觉面容熟悉,刚要开口让他离去,就听姚行笑道:呀!这不是林西冉吗?怎么不当伴读,啊,不对,不当你的小少爷,改当跑堂的了?
燕娇听了他的话,再仔细打量一番这小二,竟是那林姓伴读!
自那日在琴室他说了那番话后,就再也不见他,卢清明明说他染了病,怎么跑到踏月楼来当跑堂了?
只见林西冉一脸窘色,不敢抬头看他们,双手紧捏着托盘,青筋分明。
燕洛嗤笑一声,道:呵,胡言乱语之人,夺了他爹的官职都是便宜了他,也该断了他的科举之路才是,省得日后做了糊涂官。
燕娇心下奇怪,这林西冉不过说了一句话罢了,怎么连带着他爹都被夺了官位,而他沦落至此?
她心下纳闷,柳如却是帮她问了出来,她打量着林西冉,看向燕洛他们道:这人怎么了?
姚行哼一声,回道:不知死活,为山阴谢氏说话。
柳如一听,撇撇嘴道:呵!那活该。
燕娇瞧了她一眼,微微侧着身子,低声问她道:柳、柳姑娘,山、山阴谢、谢氏有、有何不、不妥吗?
柳如见她愿意同自己说话,心里一喜,直了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当即回道:殿下有所不知,此事封得紧,山阴谢氏满门被抄说的是这谢氏弄权、欺上瞒下,实则是这谢氏贼人,着人强拐女子,更建了一座金院,专供贩卖,此等贼人,便是万死也不足泄恨。
燕娇看着她红唇一张一合,心下却十分不平静,柳如又说了一些,无非是谢氏利用那金院建立买卖网,借腹生子、买卖妇女,良家、娼妓、还有富贵家妇人与小姐都有,俨然人间炼狱。
柳如又悄悄在她耳边道:小郡王极厌恶山阴谢氏,便是因为他的表姐也被拐入金院,他焉能容忍谁为那山阴谢氏说话?
燕娇心下震惊,不由抬头瞧了眼燕洛,见他狠狠盯着林西冉,握着酒杯的手指泛白。
依柳如的说法,那金院以白玉为阶,内点燃香,纱幔层层,黄金为壁,琉璃为瓦,待被查出之时,一夕倒塌,家中妇人被卷入其中者,无不拍手称快。
而山阴谢氏也从此消失,世上惟剩乌东谢氏这一谢氏大族。
燕娇捏着筷子的手一抖,险些掉落在地,燕洛听到声响,看向她,见她盯着自己瞧,眉眼一竖,龇牙道:看什么?
燕娇听了柳如的话,心里不想同他斗嘴,只吐了吐舌,就伸着筷子,夹起东西吃,只是听了这事,心下沉闷得很,看着面前的珍馐,却下不了筷子。
燕洛没再找林西冉麻烦,他离开之后也没再来,凡是上菜送酒都换了人来。
直吃到酒席快散,燕娇算了下时辰,到了与怀春他们约好的时辰,她手放在膝上,抬起食指轻点着,心里盘算着她该怎么出去。
有柳如在,只怕燕茁也不会放她走,她垂着头,想了半晌,眼睛突然一亮。
她直了直身子,装作不经意往门外望去,这酒都没了,小二
说到这儿,她又惊呼一声:鲤鱼?!
她这一声喊,惹得众人都看了过去,燕娇赶紧施了一礼,对他们道:我、我去寻、寻人,你、你们不、不必等、等我!
说罢,脚底抹油,就往外奔去,边走边喊:鲤、鲤鱼、鲤鱼!等、等等!
柳如唤了声殿下,见她走得没了影,微微撅起嘴来。
燕洛蹙着眉头,鲤鱼?哪儿来的鲤鱼?她要吃鲤鱼,自己去河里抓呗,切!
杨士安却是沉吟片刻,低垂着头,遮掩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
燕茁也是奇怪,今日同这位殿下一路,总觉得她要去哪儿似的,她刚才真看到什么人影了吗?
燕娇一路走到踏月楼外,只在檐下行走,避开从踏月楼窗子望下来的视线,走到金玉书局时,见到成林的身影,她才吐出口气。
成林等了她许久,见她一直未来,十分焦灼,此时见了她,喜得就要迎过来。
燕娇见状,赶紧竖起手掌,那成林便了然,燕娇随即手掌微弯,拂了拂脸,冲他点点头,示意让他先行,为她引路。
燕娇怕踏月楼里的人怀疑,会跟上她,跑了一路,口里叫着鲤鱼,待到了一小铺子前,拍了拍大腿,咦?认、认错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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